“阿離,來,幹了此杯!”
段奕宣復斟滿了一杯,伸手接過,白瓷杯在白皙修長兩指間輕輕晃動,反射出夜空皎皎月光,瓷杯與瓷杯相撞擊發出清脆鳴音,溫潤如玉面孔始終噙著一抹淡笑,心中的苦澀一點點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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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束手吧!”
“阿離,你這是在怪二哥傷了他?難道在你心裡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曾恨過他?”段奕宣揚眉深笑,一雙深碧色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斜盱著他這個傻瓜一樣的弟弟。
“說什麼恨不恨的,他始終是我們的大哥不是嗎?”輕闔眼簾,一絲微風拂過如玉面頰,將濃黑的睫羽吹得悠悠顫動……
“好一句大哥!平日裡看似對兄弟們不錯,實則呢?他連自己兄弟最心愛的女人都能據為己有,你見過有這樣做大哥的嗎?”
他可真夠貪心,已經有了一個明瀾,為什麼還要去招惹他的卿羅,那也要問問他答不答應,他可不是阿離這個笨小子任由他欺負。
“二哥,請你不要那樣說大哥,那並非是他的錯,怨我自己,當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能怪大哥,錯在我!”
因背對月光,雖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是段奕宣可以清楚感覺到他心中的苦悶。
“那日在“攬月樓”大哥遠遠的看見了小瀾的背影,我看見大哥笑了,當時我好怕,我好怕大哥會認出小瀾,雖然時隔多年,曹御醫說大哥醒來後已經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可是我還是怕大哥看到小瀾會想起來,我真的好怕,我第一次不得不對大哥撒了謊,我好後悔,如果那天我對大哥講了實話,說不定大哥也許不會娶小瀾,他會成全我,是我,都是我的錯!”
手肘支撐著額頭,濃眉緊蹙,對於往昔的事情終難釋懷。
“阿離,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要再去想了!當時小瀾才六歲,她之後不是也大病一場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要二哥不說,天下間沒人會知道那件事情是你做的。”
“不,不,二哥,我要說,我要說,這麼多年了,我一直無法忘記大哥縱身跳下銅雀臺去救小瀾的那一幕。每當我和小瀾在一起,我就會想起她怨恨的眼睛,她在怨我!是我害得大哥這麼多年忍受著病痛折磨,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往事就像閃電般一幕幕在眼前飛逝而過,讓他頭痛欲裂。
“阿離,別再想了,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況且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在補救,你為他四處走訪名醫,你也已經盡力了,別再自責了。”
“二哥……我真的很壞,我是個壞人!”
“哎,難道真的是天意,我們將小瀾藏的這麼好,想不到,到了最後他們終究還是相遇了!”
“大哥他其實也很苦!二哥,算我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再……”
“不要什麼?阿離你都知道些什麼?在這個世上只有權利才是至高無上的,總之一切有二哥,二哥會成全你的願望!傷害你的人我也不會要他好過!”
他在笑,卻也在無聲的哭泣……
“你說的沒錯,他是我們的大哥,可是他更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周嘉敏!是她,是她殺死了我們的孃親!正因為他這麼多年對我們兄弟的關愛!才讓我錯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我始終對他下不了手,那夜我也是一時情急誤傷了他,不是已經按照你的意願將解藥給了曹醒言嘛!阿離,你居然還替他說話,我才是與你血脈相連的親大哥!是他搶走了你的小瀾,他讓你痛苦,他現在又要來搶我的卿羅,二哥不是你,你可以忍,二哥無法坐以待斃!”
“二哥……你以為你做的這些事情能蠻的過大哥的眼睛,他什麼都知道,他一直在給你機會!二哥,你不要再錯下去了。”
“就算他知道整件事情是我在操縱又如何?卿羅早已經和我達成共識,她願意出兵助我一臂之力,況且你手上不是還握著防守京畿的十萬兵馬,用不著怕他,他現在可是眾叛親離,連他的舅舅周彥霖都站在了我們這一邊,他現在無非就是一個空殼,看他還能奈我何?”
手指微微用力,白瓷杯在指間裂為兩半,慵懶的形態卻透盡了安逸清閒,逗留在唇邊的一抹孤絕殘笑猶如冰凍千年的冰凌,令人毛骨悚然。
“二哥……”
墨軒齋裡,龍案後方的人正在埋首批閱奏章,突然,他抬首瞥向軟榻上正在飛針走線的嫻靜女子,眸中有著一抹喜色。
放下手中的奏摺,起身來到她的面前,疲累使他玉白麵龐映得更加清透白皙。
“瀾,歇會兒,當心累著!”望著她熬得泛紅的雙眸,他心疼不已。
看著那張明媚笑臉,明瀾突然覺無比親切,對著他露出清甜一笑:“你不用理我,只管忙你的,再有幾針就完了。”
不經意的翕然一笑,讓他有片刻的失神,瞧著那如花笑靨墨玉黑瞳有了一絲迷離,伸手輕撫上明瀾臉腮,喃喃道:“可是,我累了!”
“呃,現在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