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臉浮現羞赧的酡紅,倏然轉身,向殿外走去。
“別走,留下!”還是那一句,而這次明瀾卻真的停了下來,因為他又補了一句:“放心,我不會碰你,以後都不會再強迫你!”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不再對她用“朕”這個稱呼,而這個改變連段奕宸自己都沒有發覺。
段奕宸挪向裡側而臥,明瀾熄了燭火,在外側躺下,她擁緊了錦衾,生怕和他有肢體上的接觸,而他也說話算話沒有絲毫越軌。
睏意襲來,明瀾漸漸闔上了沉重的眼皮,聽著她勻緩的鼻息,嗅著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堅實的臂膀將她緊緊擁進懷內,黑暗中,那雙眸子熠熠生輝,像暗夜的星子般璀璨奪目。
翌日清晨,明瀾剛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放大的面孔在自己眼前正看著她,明瀾心頭一駭,擁緊了錦衾警惕的看著他。
“嗤”段奕宸被她這緊張的模樣給逗樂了,“你在緊張什麼?朕又不是老虎!何況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似乎倒是朕該警惕皇后才是,皇后昨夜那美人一腳將朕踹下龍榻,朕倒現在還有些後怕呢!”
段奕宸深深地凝視她,眸光溫潤如水,明瀾被他一番揶揄的話語羞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明瀾是無心的,萬望陛下恕罪!”
他握住她的手,溫然的眸中漾出柔然之色:“好了,以後朕不再提這件事就是了,瞧你,臉都紅了,待會兒陪朕去拜謁母后!今天可是除夕呢!”
今天是年三十?明瀾突然覺得自從進宮一切都渾渾噩噩的,不知不覺就到了年關。
眉芬和芷汀為明瀾更衣,眉芬為明瀾梳了一個如意髻,髮髻上插上金鳳步搖,而段奕宸則早早命人準備了玫紅金鳳袍侍立一側,明瀾看著那件鳳袍心裡一陣發憷,大婚之夜他曾命人七手八腳無情的扒去她的鳳袍,現在又讓她穿,他究竟是意在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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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芬,還是穿我原來那件吧!”
眉芬看見臉色突變的明瀾,知道她定是憶起大婚之夜的那幕,便好言相勸:“娘娘,這大過年的穿白色似乎不大好,況且您還是頭次去謁見太后,還是就照陛下的意思吧!”
像個木偶似的,任眉芬和芷汀為她穿上那刺眼的玫紅金鳳袍服,娉娉步出寢殿。
大殿中央,段奕宸金冠束髮,墨色的長髮柔順的披散在明黃色龍騰圖紋雲錦袍服上,軒窗下,長身玉立的頎長身影挺拔傲俊,望著窗外紛揚的雪花怔怔出神。
身後裙裾軟軟拂過地面發出嫋嫋聲響,段奕宸緩緩轉身,心頭一陣怔忪,呆然望她,黑眸中光澤熠熠,一雙晶亮的眸子灼灼流連於她的絕麗臉龐,墨玉黑瞳深遂到了幽暗與虛渺。
溫熱的手掌情不自禁撫摸著她的臉腮,明瀾悚然一驚,後退兩步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黑瞳中閃過一瞬的陰鬱、失落,低低說了兩個字:“走吧!”
常春扶段奕宸上得御輦,他嚮明瀾伸出手,望著那修長的手指,明瀾猶豫了,眉芬忙扯了扯她的袖襟,明瀾這才無奈的將手伸向他,握著那冰涼小手,稍一借力,明瀾已經被他緊緊擁向懷中坐在了他的腿上。
“陛下,萬萬使……使不得!”明瀾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而他卻並未打算鬆手,灼灼看她,語聲輕柔拂過她的耳鬢:“如何使不得?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結髮妻子,難道丈夫抱自己的妻子也使不得?”
“可是……”
“起駕!”
明瀾還想說什麼,卻被他冷冷打斷,她只得閉口。
御輦在北宮的東北一隅一座巍峨的宮門前停下,段奕宸和明瀾雙雙步下御輦。
明瀾深深蹙眉,小手猶豫著探向他胸口,輕撫著胸膛替他順氣,他的心突然“咚咚”狂跳不迭。
瞅見他被風吹得有些歪斜的風帽,明瀾踮起腳尖,伸手將他的風帽為他戴好,指尖輕拂去上面的雪花,並將帽簷攏低了些以免寒風吹到他。
段奕宸因她這不經意的細微動作,一絲暖意在心中升騰,情不自禁握住她冰涼小手,明瀾恐慌中作勢就待抽離,卻被他緊緊攥著不放,明瀾無法只得任他握著。
北風直灌向纖弱的女子,明瀾縮了縮脖頸,別開臉低垂臻首前行,段奕宸右手突然鬆開了明瀾的左手,反而繞到了明瀾的右邊,左手包裹住明瀾的右手與她並肩走向宮門。
明瀾步子慢了下來,緩緩抬首,有些詫異的一瞬不瞬看著段奕宸,柔唇輕啟:“陛下!”
高大挺拔的身驅為她遮擋住風雪侵襲,幽遂到虛渺的眸子深深凝視她,刀刻的五官稜角分明,唇角淺淺的笑意更像是櫻花般炫目,神情溫和,語帶戲謔:“這邊正好順風,像你這纖弱身骨,萬一被風颳跑了,朕要去哪裡再找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皇后!”
明瀾愕然看著他,這個人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陛下萬福,皇后娘娘萬福!”
永壽宮的宮娥、內監向姍姍而來的段奕宸和明瀾跪地俯首行禮。
“免了!”
進得正殿,有宮女殷勤的上前正欲為段奕宸卸下風氅,瞧見粗手粗腳的宮女,段奕宸眉峰微斂,虔淡輕柔的女聲在殿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