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明瀾都是處在高燒昏迷,曹御醫把過脈後唯一的一句話就是“心病還須心藥醫”!
什麼意思?難道她是存心想尋死不成?
芷汀看著咳個不休的段奕宸,憶起那日見到的那個身影,她驚愕的張大了嘴巴,原來那日在秋水宮外的人不是果親王,是陛下!
濃重的草藥味充斥著整個墨軒齋,床榻上,段奕宸緊緊擁著灼燙的女子,眼睛一瞬不瞬的凝定在她的麗顏。
大約夜半時分,寢殿內傳來一陣壓抑的輕咳,一張俊臉憋成了紫紅色,芷汀和眉芬聽到這一聲緊似一聲的咳嗽,心不由得抽緊。
明瀾依舊在沉睡,已經四天了,她滴水未進,段奕宸向跪了一地的御醫發了最後通牒:“皇后明早還沒醒來,你們就全體為皇后殉葬吧!”
墨軒齋裡忙壞了眾御醫,眉芬端著藥碗喂藥,卻是無濟於事,藥全都灑了出來,流進了明瀾的頸項,惱怒的段奕宸俯首看著床榻上死意已決的女子,突然湊近她的耳鬢咬牙切齒低聲說了句什麼,但見那修長捲翹的睫羽翕動了下,段奕宸起身離去,眉芬用小勺繼續喂藥,這次她居然沒有抗拒竟喝了下去,眼角一滴晶瑩悄然滑落。
是夜。
明瀾感覺到自己置身在一片茫茫風雪中,她迷路了,找不到方向,前方一張明媚的笑臉衝著她微笑,好像是離,明瀾向那他跑了過去,然而當她要走近他的時候,他卻突然消失不見了,周圍的物什都在旋轉,旋轉,明瀾感覺到了一絲眩暈,她重重倒地。
這時一隻毫無溫度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黑暗中響來一聲低沉的警告,冷寒的聲音擠出齒縫:“明瀾,你要是敢就這麼死了,段奕離就別想活著回到金陵!朕會讓他死無全屍!朕說到做到!”
明瀾一驚,大喊一聲睜開了眼睛:“不要!”
伸手觸了觸額頭,早已是冷寒涔涔,一隻手臂伸向了她,突兀的男子聲音在耳畔響起:“你醒了?”
“啊!走開,別碰我!”明瀾縮向床腳手腳並用推拒著身邊靠近的男子,就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傳來一聲悶哼!
寢殿外常春和眉芬聽到了明瀾的驚呼忙衝了進來,看見躺在地上樣子十分狼狽的段奕宸,二人登時驚駭出聲:“陛……陛下!”
“出去!誰準你們進來的!”懊惱的段奕宸一聲喝斥,常春和眉芬訕訕的退了出去。
他抬眸饒有興致看著床榻上驚愣的女子,一臉沉色的段奕宸唇角突然浮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還不過來扶朕一把!膽子不小啊,敢將朕給踹下龍榻,你還是這曠古朔今第一人!”段奕宸懊惱的看著床榻上呆愣的女子。
“哦。”明瀾從驚愣中醒過神來,她怎麼就把他給踹下去了呢?她當即下榻去扶他。
看著他因為咳喘而憋紅的俊臉,明瀾從他身上爬起來,廢了好大勁才將他撫坐在床邊。“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皇后要是有意的,那朕豈不是今天摔的會更慘……咳咳……”
看著他咳個不止,明瀾有些納悶,他病了?便也不予理會他言語上的戲謔,只是將桌上的藥碗端過就待離去。
“朕說了你可以走了嗎?”冷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語氣明顯有著不悅。
明瀾沮喪低低應道:“我沒想走,藥涼了,我只是想去重新幫陛下熬碗藥而已。”
明瀾身子崩得僵直站在原地不敢動。
“常春!”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常春聽到段奕宸的傳喚,慌慌張張的從外面小跑進來,待看見段奕宸擁著明瀾,而明瀾手中還端著一個藥碗,他先是愣了一下,即刻明白了過來,步身上前:“皇后娘娘,您身體微和,還是不要出去吹風了,待奴才去替陛下重新熬一碗就是。”
常春不由分說接過碗疾步退了下去。
少時,眉芬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陛下,奴婢是眉芬,常公公說陛下有用夜宵習慣,奴婢特地為陛下和娘娘送些夜宵!”
夜宵?他哪裡有三更半夜用夜宵的習慣,分明是常春在胡謅,這個常春,段奕宸當即心領神會!常春定是知曉明瀾多日不曾進膳才故意如此說,眸中不禁露出讚許之色。
“進來吧!”
“朕餓了,皇后陪朕一起用些夜宵吧!”
“是。”
說是用夜宵,大多時間都是段奕宸在偷偷觀察著明瀾,不想被嗆著了,便又是一陣咳喘不休,明瀾不免露出擔憂神色,為他輕撫著胸口順氣。
“陛下早些安寢,明瀾告退。”扶他躺下正待離去,段奕宸一把抓著她的手,眸光灼灼看她,語聲幾近懇求:“別走,留下!”
明瀾瑟縮後退了兩步,緊咬下唇:“陛下!您抓疼我了。”
她的疏離,段奕宸緩緩鬆開了手,側身背對她而臥,用手緊緊捂住了胸口,心裡一陣窒息的抽搐絞痛。
“……多穿點衣裳,夜裡風雪大……坐朕的御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