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這‘人間’二字,就值得這麼多功夫,還不止...”
林靜閒開玩笑道:“一本書就藏著一個人間,這著書者何人,好大的口氣。”
邱老依舊摩挲著那本詞話,道:“我兒邱城。”
林靜閒驚訝地看向老人,發現他的神色有些愀然黯淡,不像是開玩笑。
最重要的是,老人有個兒子。
邱老道:“將邱城研究,主動性在我,可講的就講,不易講的可以避開。”
“而講《人間記事》,則是硬功夫,一字一句,繞不過去。”
“對這三百首詩詞作今譯,就決不能騰空飛躍,非一個字一個詞扣住不可,這是地地道道的實功夫。”
正說著,他嘆了一口氣,道:“不一定都能一字一句解釋清楚得通,但翻譯卻一字一句都不能放過。”
林靜閒聽後掏出那把花了百文錢的摺扇,提在手中又是看了一番。
“水天需卦,藏器於身。待時而動,諸事順遂。”
他看似渾不經意地往那本詞話上一瞥,便是驚鴻!
只見殘本後面幾頁中,夾雜著一張略顯泛黃的梅花喜神譜箋。
上面題著“老病已全惟欠死,貪嗔雖斷尚餘痴”十四個心意低微的墨字。
蒼寒的筆力彷彿暮冬的一劍蘭葉,隱約指向遲來的春意。
邱老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解釋道:“這是我一人所題,並非邱城。”
林靜閒突然開始懷疑。
老人一甲子不曾歸家莫非真的是心有苦衷?
邱老看著竹棚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緩緩說道:“我舞勺之年便離了家。”
“聽說考上狀元就能騎馬披紅走街,所以我揹負著行囊去城中求學。”
“但因為一些原因,我愛上了一位畫樓秀牡丹的姑娘,並與他結為連理,育下一子,他叫邱城。”
邱老的聲音很平淡,彷彿所說之事和他不相關一般。
“自從那之後,我在泉津郡便有了家,也無了上進之心,完全忘了來時的初心。”
“至於我為何不回家,因為我現在功不成,名不就,怕回家後被鄉鄰笑話,所以這一待就是一甲子歲月。”
“待得越久,我便是越不敢回家。”
林靜閒並不能聽出個所以然來,道:“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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