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了老大一會兒,才吐詞道:“很有意思。”
漢子不知從何處變來了一根用小楠竹做的旱菸管,從破舊泛黃的菸袋裡掏出一些稀碎菸葉放入其中。
他的手指在管頭捻了捻,頓時從裡面冒出縷縷煙氣。
“你是煉氣士?”林靜閒驚呼道。
漢子甩了甩手指,非常淡定地說道:“半吊子煉氣士罷了。”
“幾天前,我曾去過你們蓮花鎮遊山玩水了幾日,恰巧碰到你家老爺子。”
“說是你尚年幼,許多事情應付不來,便下了逐客令,讓我回泉津郡多照顧你幾天。”
林靜閒沉默,突然道:“你就這麼確定我是你要照顧的那個人?”
他好像猛然間明白了什麼。
難怪之前他去胡不喜客棧去求個差事,這漢子竟然一口答應了,連他的跟腳都沒問。
漢子轉過身來看他,撇嘴道:“怎麼?”
“你言外之意是你不是林東山的孫子?”
“還是你已經有本事到了可以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董家,而不需要我照顧的人?”
林靜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沒勁道:“兩個都有。”
漢子遙遙頭,嘆道:“在你進客棧的一剎那,還記得我曾問過你眼角的傷哪來的嗎?”
林靜閒眼神一凝。
他在客棧確實問過自己這個問題,而自己當時只是把他所問當做普通人的好奇心罷了。
沒想到卻別有用意。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奇異疤痕,你認為我還不足以確認嘛?”
漢子神態自若道:“至於我如何知道你與董家有過節...”
他忽然反過來瞅著林靜閒,笑道:“你真以為你那兩甕馬尿是灌得神不知鬼不覺?”
“在院子找到曬太陽的我後,見我無所作為,在進去客棧之前反而是偷偷轉到院子無人看到的拐角。”
“悄悄從屋脊翻出門外,然後從馬廄裡拎了個桶接了些馬尿。”
“緊接著又偷偷折身回來溜到櫃檯下,找了個空酒甕倒了進去,再找個裝滿酒的酒甕對半摻,正好湊成兩甕兌酒馬尿。”
“馬踏飛燕用的不錯,兩甕倒也不顯得寒酸。”
濃眉漢子緩緩吐出一口煙氣,渾散無形。
林靜閒眼神一凝,自發離開他約莫半尺之遠。
不知是在忌憚,還是在躲避他那嗆人的煙氣。
漢子愣了愣,將旱菸管從嘴邊拿開,笑罵道:“剛好半步距離,你小子不會是想崩我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