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面露喜色,急忙將魚竿提起,果不其然,一條咬鉤的魚兒被順勢拉出水面。
“有什麼好得意的。”
照晚霜取了披風裹上,懷中抱著凝霜劍走出青紗帳,看著魚簍內活蹦亂跳的魚兒:“圈養的池子裡的魚,遲早都會上鉤。”
“說得沒錯。”
他贊同地點頭:“我知道它的命運已經註定,你也知道,唯獨魚兒不知道。”
“蹦躂得這麼歡,以為自己能跳出魚簍。”
她嘀咕:“我總感覺你說的不是魚。”
“魚可以是魚,人也可以是這條魚,誰都可以是魚,包括你我。”
蘇文自顧自說著,隨即串上魚餌,繼續拋竿垂釣。
“你們這些人啊。”
照晚霜冷哼:“說話總是喜歡打啞謎,雲裡來,霧裡去的,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
“那是因為你不夠聰明。”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等你哪天學到我的一成智慧,自然就能聽明白。”
照晚霜眼神鄙夷:“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坐了會,她覺得看蘇文釣魚沒意思,便拔出凝霜劍開始修煉劍術,參悟馭劍術的玄妙。
劍影翻飛間,寒氣瀰漫,隱隱有低沉的劍鳴之聲響起。
眼看著就要上鉤的魚兒被嚇跑,蘇文黑著臉道:“去遠點的地方練劍,別打擾本相釣魚。”
柺杖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老管家蘇常走進水榭,雖然瘸了條腿,可蘇常走路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照姑娘,大夫說了你最近不要運功,還是要多修養修養。”
瞧見照晚霜正在練劍,老管家出言提醒。
“常叔,一點小傷,不妨事的。”
前夜在海上遭遇風浪,也算是同生共死過,因此兩人就算熟絡,說得上話。
“我已經讓廚房熬了魚湯,等會就送過來給你好好補補。”
老管家和聲細語,穿過曲折的水榭走廊,跨過木橋。
“老爺,您竟然把凝霜劍都給照姑娘了。”
蘇常詫異。
“那把劍太兇,其他人都駕馭不住,反正放在庫房裡也是吃灰。”
蘇文扭頭看著老管家:“常叔,是不是有什麼風吹草動。”
“剛剛得到的訊息。”
蘇常湊過來,沉聲道:“寧陽府有變。”
“寧陽府元安縣楊柳村的百姓因不滿賦稅過重,於昨夜聚眾圍攻縣衙。”
“元安縣的縣令被憤怒的百姓用鋤頭硬生生砸成肉醬。”
“目前元安縣已被反賊佔據,寧陽府其他縣有不少人響應,紛紛前往元安縣投靠這夥反賊。”
蘇文並沒有露出驚詫之色,這些年,他見過的造反次數不說多如牛毛,最起碼也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他自己親自鎮壓的反賊都有七八夥。
不外乎就是賦稅過重,差役逼死人為導火索。
朝廷定下的賦稅雖然不輕,但不至於讓人活不下去,耐不住下面的各級官吏層層加碼,最後落到百姓頭上翻個倍都算不錯的了。
有的地方甚至翻個三五倍都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