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前,劉明主動退到馬主任身後,亦步亦趨。馬主任腰桿挺得筆直,揹著雙手,昂首闊步地走進茶館,左顧右盼。
茶館在全場簡陋的展位中間,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存在。馬主任怏怏不悅,眉頭皺得老高,拖著官腔問,“小劉啊,這黃泥塘村什麼來頭?佔的地盤比咱們省的展位還大!還有啊,不過臨時用幾天嘛,佈置得這麼豪華,這得浪費多少錢,典型的敗家子嘛……”
劉明小聲解釋道,“主任,他們是村辦企業,不花國家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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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主任不滿道,“這個,這個嘛,村辦企業的錢,也是集體的錢嘛,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咦,還有歌舞表演,呵呵,跳得很不錯,蠻精彩的。”
“瞧,這群小姑娘,多青春,多有活力!咱們廳回回搞活動,不是京劇、黃梅戲,就是唱些《紅梅贊》之類的老歌,都讚了七八年了……你們辦公室得好好跟人家學學樣,不要老是固步自封嘛。時代變了樣,思想要跟上。“
劉明忙不迭點頭稱是,信誓旦旦說道,“主任說得對,今後一定改進,回去就跟工會那幫人說說。“說罷,搬來把椅子,請主任坐下慢慢欣賞。
羅鳳仙端著新泡的茶水和精美糕點,給馬主任送來。
劉明安頓好主任,就去尋羅天佑。
羅天佑正在接待客商,見劉明老遠地跟自己擠眉弄眼,便跟客商說,“抱歉,我有事要離開會兒,馬上換個人來跟您談……咱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外商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聳聳肩,久歷商場的外商自然明白也理解,羅會長有重要的客人接待。
劉明將羅天佑帶到馬主任身邊,輕輕地叫聲主任。馬主任不耐煩地偏過頭,冷漠地瞅了一眼羅天佑,見前來的只是個小孩,沒當回事,目光又轉回舞臺方向。
劉明訕訕地向羅天佑賠笑。
羅天佑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不介意,熱情地拉著他來到田蘭的茶臺前,閒聊,品茶,相談甚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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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露唱完一曲,把話筒交給黃茂葳,小步走過來,挨著羅天佑坐下,笑靨如花。
劉明誇劉小露的模樣兒真漂亮,穿上古裝,更像下凡的仙子。
劉小露臉上泛起紅暈,挽住羅天佑一隻胳膊,羞澀地躲到他身後,
羅天佑偷偷瞟了田蘭一眼,見她泰然自若地擺弄著茶具,全神貫注,都沒正眼兒瞧過這邊。
他推了推劉小露,低聲央求道,“好妹妹,都大姑娘了,還小歌星呢,注意點兒影響。”
劉小露依然笑著,沒有鬆開,反而挽得更緊了。這是她的哥哥,跟哥哥在一起,讓她感到無比的甜蜜和幸福。
田蘭沒看見嗎?當然看見了。跟羅天佑相處了這麼久,她的一顆心早就全撲在他心上了,這時出現攔路打劫的強盜,內心又妒又恨還怨。
可又想,人家是明面上的兄妹,還真不好說啥。咬著牙,笑眯眯地給劉小露倒茶,故意倒得滿滿的。
劉小露不懂茶道,還以為自己的同學是好意呢,開心地向田蘭輕聲道謝。田蘭一拳打在棉花上,坐著生悶氣兒,可還得強打起精神繼續表演。
連劉明都覺察到兩女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拉著羅天佑再去見馬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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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主任見到劉小露,面露喜色,誇她的歌聲實在是太美妙,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劉明向主任著重介紹了羅天佑,說他是有名的詩人,省裡某位領導都非常看重。
馬主任這才知道眼前少年的來歷,臉色稍稍有所溫和,卻依然端著架子,說道,“羅天佑,嗯,我聽人說過,少年才俊。年輕有為,果然有兩下子。”
羅天佑謙卑地說,“主任親臨,非常感謝,我們工作還有許多不足,請領導不吝指正。”
馬主任甚是滿意羅天佑的態度,點了點頭。又端起茶,邊喝邊問,“我怎麼看到還有外商來洽談業務,你們不是沒帶產品來參展嗎?“
羅天佑答道,“主任,您正在喝的,是我們的千山靈茶;舞女們戴的,是我們自己生產的首飾;她們身上穿的,是我們最新設計的漢服;還有,您看,那邊桌上的擺的,香爐裡燒的……都是我們展出產品啊。“
“啊!“馬主任震了一下,盯住手中的茶杯,愣了半天。然後才開口問道,”那你們已經簽了多少訂單?“
羅天佑流利地答道,“報告主任,還沒完全統計。據我知道的大致資料,到目前為此,外銷方面,茶葉大約五百萬左右,沉香三百萬,黃金首飾三百萬,漢服五拾萬。還有……還有就是建築設計方面一千多萬的意向合同;相比之下,內銷方面則少得可憐……“
馬主任聽傻了,身子劇烈晃了下,,往後一仰,杯子哐當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