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正牌爺爺在父親小時候就過世了,羅天佑便一直把大爺爺當作親爺爺。老爺子大概是聽說羅天佑賣草藥賺了錢,也動了心思。
羅小勇特別囑咐兒子,這裡面有既有親情,又有恩情,讓他自己把握好度。好處肯定要分些出去,但也不能讓自家太吃虧。
羅天佑讓父親不用擔心,自己早有打算,正愁沒有幫手呢。大爺爺不開口,自己也會去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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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見大爺爺前,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父親商量,於是把要在村裡新建一個養雞的想法跟父親說了出來。
對養雞,羅小勇是陌生的,也不看好。村裡的養雞場都快辦不下去了,不怎麼下蛋,每天還要吃消耗大量珍貴的糧食。社員們意見大得很,一直嚷嚷著要分雞吃肉。
羅天佑當然知道這些。他沒有反駁,而是耐心地解釋。憑著前生的記憶,把對現代化養雞場的瞭解全說給父親聽,從雞舍建設、環境人工控制、飼料製作,科學餵養,一直講到日常的規範管理。
望著滔滔不絕的兒子,羅小勇有種陌生感,眼前的羅天佑還是自己從前認識有那個兒子嗎?
聽著聽著,羅小勇覺得很靠譜,打斷兒子的話,找出筆墨,讓兒子從頭講,自己在旁邊一絲不苟地記。
記著記著,羅小勇雙眼溼潤了,心裡有了異樣的躁動。自己也曾是追風少年,也曾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可憐一場煙雨不由人,滿腔的熱血冷卻在人生寒冬。家庭的重擔,生活的瑣事,讓他這個上過大學的人成了徹徹底底的底層農民。鋤頭為筆,土地為紙,伴著日有星辰,書寫著一段悽悽慘慘的人生。
可那何嘗不是自己太軟弱,不敢與命運抗爭,連累妻兒跟著受了多少苦?
兒子的一番話像道犀利的光,擊碎了心鎖,直達靈魂深處。他看到了新的希望,有了重新奔跑的勇氣。他要繼續追趕,努力追上那個曾被寄予厚望的自己。
看到父親一改往日頹廢,眼睛明亮有神,羅天佑信心更足了,講得愈加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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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妹“鵝,鵝,鵝“的叫喚聲伴奏下,慷慨激昂的演說聲,沙沙的寫字聲,一直沒有停過。
聊到雞飼料配方時,羅天佑大概知道,除了玉米、麩皮、豆餅等主糧外,加入少量的氯化膽鹼、小蘇打、貝殼粉、松針粉、魚粉、骨粉、艾蒿和苜蓿等,對增強雞的抗病能力,提高產蛋率有好處。
羅小勇一一記在本子上,表示將來會在實踐中慢慢摸索。他也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與兒子共同商討,父子倆就一些細節交換了許多意見。
羅天佑放下心來,把養雞場的事全交給父親操辦,自己先去了大爺爺家。大爺爺也就五十多歲,上過私塾,滿腹才情,卻在大山溝裡找不到知音。他畫的畫,沒人會欣賞;他作的詩,只能念給清松和明月聽。
大奶奶是個傳統溫婉的女人,孝順公婆,與鄰里友善,就是不懂自己的丈夫。
大爺爺常常會突然從家裡消失,一別就一年半載。最後都是落魄地回來,默默呆上一段時間,然後再次消失。最後一次離家是三年前,因為在外面做些小買賣,被當作走資派外加盲流,讓公安給押送回來,連腿也折了。
他們沒兒沒女。大奶奶為了多掙工分,每天跟著村裡的壯勞力幹同樣的活。大爺爺幹不了什麼,天沒亮會拖著殘腿出去拾糞。然後回家抱起二胡,絕大部分時間裡與音樂為伴。
羅天佑踏著悠長美妙的絃樂進了大爺爺的家。大爺爺見到孫兒就問他功課怎麼樣了,對宋詞元曲是否還感興趣。自己有不少藏書,可以借給他看,年輕人不會寫詩可不行。
大爺爺一提詩,就沒完沒了。羅天佑還有別的事,便巧妙地把話題引到草藥上。
大爺爺聽到草藥,神色有些黯然。吞吞吐吐地說,自己在草藥方面還算專業,但這腿是沒法進山了,看有沒有可以幫到天佑的地方。
羅天佑明白大爺爺的意思,便從兜裡換出伍拾塊錢,真誠地說,“爺爺,我對草藥懂得太少,僅有的那點東西還是您教的,將來少不了來麻煩你。”
“我還想一個想法,咱們千山那麼些好草藥,直接賣了太不划算。我最近想弄個藥廠,咱們自己生產中成藥。這事要真成了,還得請您主事兒。“
大爺爺得知羅天佑有這麼大心氣,非常開心。連說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幫助孫兒把這事辦成,但堅持不接羅天佑手裡的錢。
臨別時,羅天佑把錢塞進他書桌的抽屜裡,大爺爺也沒抯攔,樂滋滋地把孫兒送出家一里之外才停下來,反覆叮囑孫兒有空就過來。
從大爺爺家出來後,又帶著豐厚的禮物進了千山。先是拜見師傅孫儉,得知老人還很懂得給家禽牲畜看病,便跟老人約好,一旦養雞場那邊初步弄好,就前來請他出山。這樣一來,村裡有了經驗豐富的獸醫,也解決了老人的養老問題,皆大歡喜。
建新的養雞場,羅天佑不打算將就,定了很高的標準,自然需要較大投入。家裡那點錢有些夠嗆,村裡其他人家也指望不上。羅天佑拉上曾令智姐弟倆,在深山裡足足呆了四天。這回採的草藥裡雖然沒有千幻龍葵,但比上次量大了不少,賣得的錢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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