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晨的話,讓安芷若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確定般地再次問道:“你我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安芷若那明顯長舒一口氣的樣子,讓司徒晨微不可常地皺了皺眉,但隨即又恢復了慣常的冷漠神情,點頭應是。
安芷若隨後又問:“世子手眼通天,有什麼地方能用得上小女呢?”
司徒晨很欣賞安芷若的識趣,便用眼神示意她將小丫鬟打發走,安芷若照做後,他才將交易詳細道來。
“本世子看中你能預知未來這一點,你只需將未來發生的事,提前告訴,並承諾絕不再告訴第三個人。
而本世子,會給你和廣陽侯府,提供庇護和機遇。”
司徒晨的這個交易,使安芷若沉思起來,父兄未來的劫難,如同懸在安家頭頂的一把刀。
若是有了司徒晨這個靠山,對於安家來說,無疑多了一道保障,她沒有理由拒絕。
安芷若一直都知道,司徒晨是個一言九鼎的性格。如果不做夫妻,只談合作的話,他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司徒晨沒有沒有催促他做決定,只繼續加碼道:“根據你掌握的資訊,咱們還可以合作做經營一些生意。
比如哪年糧食短缺?哪年藥材短缺?什麼貨品會在未來價錢瘋漲。你只需提供資訊,咱們就三七開賬。”
安芷若顯然是被說得更心動了,她記得有一年鬧饑荒,邊關糧草告急,父兄在邊關領著三十萬將士,是靠挖野菜、吃樹皮熬過去的。
若是她能多積攢些錢財,提前購買糧食囤著,等到父兄有需要的時候,就可以盡數支援到邊關去。
安芷若眼中警惕漸漸退去,隨即對司徒晨說道:“有件事要先告訴世子,我只知道未來十年的事。”
安芷若的話,讓空氣瞬間靜謐下去。司徒晨沒想到,小丫頭嫁給他後,竟然只活了十年,那時她只有二十五歲。
腦中又控制不住的想起,安芷若前世臨死前,那枯敗死寂的面容,司徒晨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他想說足夠用來交易了,但他此刻喉頭如同堵了團棉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司徒晨剋制地站起身,只對安芷若拱了拱手,便起身離去了。
安芷若則是坐在原地,既沒有相送,也沒有回應。
其實此刻,安芷若心中是有些苦悶的。她上一世愛司徒晨愛得太滿,所以在被辜負時,才如同去了半條命。
是故,即便她發誓再也不會去愛司徒晨,卻仍然在聽到他親口說,要迎娶秦舒雅後,心中湧上剋制不住的酸楚。
她沒有那麼大度,所以無法坦然地送出自己的祝福。她更有些怨恨司徒晨的,既然心中早有別人,何不娶回家中?為何白白蹉跎了她的一生。
司徒晨和秦舒雅的遺憾,憑什麼讓她一個無辜的人,用那麼多眼淚去填補。
安芷若不知在此處枯坐了多久,眼睛卻始終盯著遠處的兩棵桃樹,半晌,才吩咐靈兒道:
“跟兄長說一聲,將咱們侯府內的所有桃樹都砍了吧,就說我現在不喜歡桃樹了。
靈兒一頭霧水,但仍舊乖巧應是,而後扶著她回閨房去休息了。
司徒晨在回到王府後,便在鎮北王的安排下,親自帶著聘禮,登了秦家的門,與秦舒雅正式交換婚書。
秦舒雅已及笄一年,現在只等司徒晨辦完是弱冠禮後,二人便可擇良日,正式成婚。
秦府上下一片喜氣洋洋,不僅秦尚書及其夫人,攜秦舒雅在堂屋接見司徒晨。
就連秦家其餘幾房的叔伯兄弟,以及秦舒雅的堂兄弟姐妹們,也全都候在堂屋一側。
在秦書雅為司徒晨奉茶後,其餘各房的小姐們,也紛紛為司徒晨獻上果品、糕點等。
這些事本應下人來做,秦家人卻讓幾房嫡出小姐來行此事。分明是想讓她們,在世子面前露個臉。
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為了攀附鎮北王府,有意將其他小姐,也同嫁司徒成為妾室。
若是往常,司徒晨對於這種互相牟利的行為,並未感覺有何不妥。
但不知為何,今天見了秦家人臉上那明晃晃的算計,心中竟控制不住的厭煩起來。
在他的認知裡,世上一切都是明碼標價,且可以用來交換的。哪怕是成婚物件,也不過是為了將兩個家族的利益,捆綁在一起而已。
但是他在那些夢境的影響下,居然偶爾會覺得,一個為利益而結成的婚姻,是有些讓人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