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安芷若與鎮北王世子有婚約,皇子們自然不好強奪臣妻,畢竟鎮北王府,同樣是他們需要拉攏的勢力。
但如今,二人婚約已退,皇子們的心思也都活絡起來。
賞花宴設在水榭旁,男賓與女賓分席對坐。宴會上除了賞花品酒之外,自然少不了吟詩作對。
安芷若正玩在興頭上,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由遠處走來。
男子身形頎長,俊美無雙,司徒晨的長相是極出眾的,不管與多少人站在一處,他永遠是最讓人矚目的那一個。
司徒晨雖然性子清冷,但他不僅身份非凡,且在外貌上,是既有武將的風采,又有貴公子的儒雅,幾乎結合了京都貴女們,對未來夫君的所有期盼。
大抵是女賓席這邊目光太熱切,司徒晨向這邊瞟了一眼,目光不其然地與安芷若對上,但馬上又冷漠地移開了。
這種感覺,讓安芷若恍惚間,如同回到鎮北王府,又回到了那個冰冷孤寂,盼不到盡頭的日子,這使她心中控制不住的揪痛起來。
司徒晨還沒等正式入席,安芷若便率先從另一側離開了,她沒帶任何下人,只想獨自到後院去透氣了。
前世臨死都沒能盼來的人,這世她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大抵心中還是怨懟的,是以這一生,都不想再與司徒晨有任何交集。
安芷若來到後院的小橋上,賭氣般地將一盒棋子,挨個擲到了湖裡。
做完了這些,仍然覺得心中憋悶,於是便決定,到假山上的涼亭處去坐坐。
涼亭上視野很好,風也很清涼。就在安芷若的心情剛有些好轉時,卻遠遠地看到司徒晨和太子二人,正交談著向她這邊走來。
安芷若立刻轉身,欲從另一條路離開。結果因為太急切,在踏下石階時,腳下被衣裙絆住,驚呼一聲,從涼亭上滾落下去。
安芷柔重重地摔在地上,後背處傳來的劇痛,讓她連呼吸都變得極度困難,大腿上也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想是她在跌落假山時,被凸起的石塊割傷了。安芷若將這筆賬,盡數算在司徒晨身上。
沒等開始在心中咒罵他,就覺得眼前發黑,頭也變得昏沉沉的。
聞聲趕來的司徒晨,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立刻放平了安芷若,就地檢查起她的傷勢來。
戰場廝殺的將軍,自然能快速判斷出,傷者的筋骨是否錯位。
經過簡單的手診,他斷定安芷若骨頭沒有大礙,但後腦處磕出一個大包,也不知具體傷得嚴不嚴重。
司徒晨抬眼望向太子,見他雖然神色有些焦急,但也無可奈何,這會兒他的胳膊,正打著夾板。
只得對安芷若道了句:“冒犯了。”便將她打橫抱起來,準備向最近的房間走去。
牽動之下,安芷若再次痛呼一聲,大腿根處的傷口開始汩汩流血,鮮血很快透過衣裙,氤氳出來。
司徒晨看著女子小腹下,那一大片鮮紅的血跡,登時頓住了腳步。這一幕,讓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彷彿陷入了一種夢幻的場景。
安芷若梨花帶雨的小臉,竟然變成了枯敗死寂的慘白臉色。
而他此刻手中抱著的人,卻變成了他那被人毒死的世子妃。女人腿間那抹刺目的鮮紅,正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
匪夷所思的幻境,被女子的輕喚打破。司徒晨再次定睛看去,懷裡女子,分明是碧玉年華的小女君。
安芷若神情恍惚地拽著他的衣襟,淚眼婆娑地怨懟道:“銘軒,你怎麼才回來,我們的孩子沒了……”
銘軒是他的小字,並沒有多少人知曉,就算家中父母兄長,都不以小字喚他。安芷若如何得知?且還喚得如此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