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等一等!”就在蘇煦陽正準備戴上手套上前仔細的檢查屍體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京兆尹羅大人的聲音。
羅大人身後還跟著一群剛剛從衙門出來的衙役,一個個腰間的佩刀都在哐哐作響。
羅達明走到人前,見蘇煦陽還沒有來得及驗屍,突然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就像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就這樣放了下來一樣,“蘇大人先等等,至少等到下官將周圍的人疏散開。”
蘇煦陽點了點頭,讓紀言柒跟著自己走到了一旁的大樹下面。紀言柒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麼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蘇煦陽嘴角微微上揚,腦海中想到了自己剛到京城成為仵作的第一年的時候的場景,就彷彿還是昨日一樣,“因為我處理的第一場案件是發生在後宮之中的,當時我當著皇家子弟的面將屍體解剖開了,然後鮮血飈了他們一身。”
紀言柒點了點頭,視線再一次移到了屍體上面,雖然不能夠進行解剖和近距離的觀察,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現在粗略的看一個大概。
紀言柒眸中閃著亮光,就像是裝滿了星辰一樣整個人都顯得格外吸引人,“屍體的頭上戴著頭套,你覺得為什麼兇手要給死者帶上頭套?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臉,還是因為兇手內心有一種愧疚感?”
蘇煦陽眯著眼睛仔細的看了看,屍體身上有著不少的青紫色的傷痕,應該是在死者生前暴力毆打所致的,再加上屍體的屍斑多半位於背部,應該是在拋屍之後屍體就再也沒有移動過。
蘇煦陽還沒有來得及回話,就看見在屍體被搬走了之後,泥土裡面似乎由兩三個在太陽底下隱隱反光的銅板,銅板在經過屍體的壓迫之後早已深深的陷入土地之中,若不是現在正午的陽光剛好照射到銅板之上的話,恐怕都很難引人注目。
蘇煦陽疾步走了過去,伸手將泥土中的三個銅板拿了出來放在手帕之上,銅板的光澤度很好,不管是邊緣處還是上面的文字都沒有明顯的磨損的痕跡,這是一批剛剛制好的銅板,與此同時銅板上面的四個大字也在陽光之下閃閃發光——白玉賭館。
周圍圍觀的人已經多半被府衙的衙役帶去問話了,羅達明看見蘇煦陽蹲在案發現場旁邊格外仔細的看著手中的銅板,大步走了過去,正準備詢問,但是就在眼神看見銅板上面的字的時候,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羅達明看向蘇煦陽的目光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白玉賭館是前段時間在京城裡面剛剛開起來的賭館,雖然說是剛剛開起來的,但是生意卻好得出奇,一度搶了京城中不少其他賭館的生意。
但是這些都不是他們擔憂的最主要的原因,而是他們知道這一間賭館好巧不巧是順王的外家賈昊賢旗下的產業。雖然說這一家店鋪是落在賈昊賢的旗下,但是大家都知道是順王陸洛塵在管理這一家店鋪。
蘇煦陽笑了笑,看向羅達明的眼神多了幾分諷刺意味,羅達明一向是親順王派的人,也不知道這一次的情況他準備怎麼做。
蘇煦陽站起身來,用手帕將三個銅板好好的包裹起來收到了自己的懷中的位置,看向羅達明的眼神就像是可以看透一個人的內心一樣,讓羅達明不經有一些慌張。
“羅大人,這可是白玉賭館的特有的標誌,看來這個白玉賭館,或者說白玉賭館背後的人可要好好的查一查,可千萬不要錯了些什麼東西,要不然到時候刑部那邊你也不好交代。”
羅達明笑了笑,伸出手用袖子擦拭了自己的額頭上面的虛汗,看向蘇煦陽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來幾分的仇恨,但是面上的笑意卻是一點都沒有變,“那是自然的,這是我們京兆尹的職責所在,不勞蘇大人費心。”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羅達明的視線緩慢的移動到了紀言柒的身上,嘴唇微啟,“紀小姐可是編外人員,蘇大人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人關係,讓她瞭解案情或者對屍體進行檢查。”
羅達明自然是對紀言柒和蘇煦陽之間的關係也有了一定的瞭解,看剛才蘇煦陽和紀言柒之間的動作來看的話,蘇煦陽很明顯是想要好好的培養培養這個師妹的,或者說,這個師妹遠遠比蘇煦陽還有幾分的天賦。
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成為順王的人,就不能繼續存在,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也正是這個道理,所以在不能明確紀家的站隊之前,他不能讓任何有可能威脅到順王的人參與這個對順王極其不利的案件之中。
蘇煦陽皺了皺眉頭,看向羅達明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不贊同之色。正準備開口說什麼,就看見了遠處正在向著這邊走過來的一個帶刀侍衛。蘇煦陽嘴角微微上揚,看向羅達明的眼神中滿是挑釁。
“原來羅大人是那麼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啊,屬下今日才知道這件事情,回去之後一定要將這件事情稟告給我家主子。”慶俞走到羅達明的身邊,神不知鬼不覺的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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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就像是有一個鬼魂從自己身邊冒了出來一樣,將羅達明嚇了一跳,右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彷彿下一秒心臟就可能從自己的嗓子眼跳出來一樣。
羅達明看向慶俞,眼中多了幾分擔憂,面上的苦澀就像是要溢位來了一樣,“大人怎麼在這裡?”
慶俞餘光瞟見了一旁的紀言柒看向自己懷疑的眼神,心中一驚,剛才只顧著壓一壓羅達明的那一股子囂張氣焰,到是忘了殿下叮囑自己隱藏身份的事情。
慶俞感覺自己的太陽穴正在突突的跳,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慶俞看了看站在自己對面的蘇煦陽,點了點頭,才轉向了羅達明,朗聲道:“我這一次過來不是奉命而來的,只是幫助刑部尚書衛大人來傳句話而已。”
羅達明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慶俞的那一張嘴,彷彿那一開一合之間吐露出來的不是話語,而是一把把尖利的劍,一把把直直的插入自己的胸腔一樣。
“衛大人說,最近刑部的案子有一些多,人手有一些不夠,尤其是有仵作經驗的人,所以這一聽到金縷閣的弟子紀小姐也入京了,這不就派屬下親自請紀小姐加入刑部。”
羅達明的面色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了起來,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焉了一截一樣。羅達明眼中劃過一絲惡毒之意,一個想法在自己的腦海中慢慢的形成起來。
一旁的蘇煦陽明顯的注意到了羅達明的表情的變化,略作思考就想到了羅達明這樣的猥瑣小人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揚補充道:“但是師妹或多或少也是一個女子,也是需要注重一下自己的名聲的,這件事情還望羅大人千萬不要傳出去。”
羅達明面色這一次結結實實變成了黑煤碳一樣,一雙眼睛就像是要冒火了一樣。羅達明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兩個人,冷哼了一聲,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紀言柒,轉身離開,就像是有一圈黑色的鬱結之氣圍著他一樣。
萬江樓二樓一個穿著竹青色長衫的男子看見了這邊的場景,眼中滿是玩味的看向了自己身邊的額陸君屹,打趣道:“到是難得的看見你會對一個人那麼的關懷備至,想必就連皇后娘娘都沒有感受過吧。”
陸君屹淡淡的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男人,一雙眼睛再一次移到湖邊紀言柒的身上,薄唇微啟,“我幫你找了一個幫手,這份人情你可得找時間還回來。”
衛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陸君屹,“你可真是夠不要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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