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涵怔怔地盯著滿地的碎片，手停在空中維持著原先端茶的姿勢。
“致涵？”周明光話音剛落就聽到自家兒子摔了茶碗，難道自家兒子嫌棄人家？
周大人一臉懵····
“這、這老爺、使不得···我、奴婢、這····”小丫頭白染跪在地上語無倫次，這周老爺看著一本正經像個聰明人，怎麼還愛摻和自己兒子的感情呢？
不是說要賞自己嗎？
這是賞賜嗎？是嗎！
拜託您要亂點鴛鴦也請點別人好嘛？！清芬那種小丫頭盯著您家兒子老久了，周老爺是假裝看不見嗎——
周明光看著結巴的白染，又轉頭看了看自家兒子哀怨的眼神，這兩個人是什麼反應？他是想著白染看著聰明又忠心，長相也是一等一的，雖說年紀小了一點，但是大不了過兩年在做周致涵的房裡人，如今先去伺候，畢竟這府裡面能進正陽館伺候周致涵的差事小丫頭們都是眼巴巴地求著、盼著呢！
“奴婢謝過老爺厚愛，但是！但是這時才並非奴婢所求——還請老爺收回成命——”
白染鄭重地叩頭以示決心，旁邊的周致涵的目光卻不自覺地冷了下來。
“哦？”周明光果然吃了一驚，“並非你所求，那你說說，你覺得什麼賞賜好？”周明光突然很好奇，對一個小丫頭來說什麼能比得上今後衣食無憂、做半個主子來得更有吸引力。
白染咬了咬牙，抬起了頭，還是下定決心說出了口“其實奴婢想求老爺能讓奴婢贖身——”
周致涵目光一閃，果然，她還是那個白染，一心想往外面跑，怎麼也留不住。
“贖身？你想出府？”周明光更吃驚了，不過想著這無依無靠的小丫頭能有如此志向，不甘為奴為俾，也實屬難得。
“若老爺能恩准奴婢贖身，恢復良籍，奴婢想伺候到三小姐出嫁之後便自行離府。”
白染早就想過了，這府裡面她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周思雪，等到她出嫁了，自己也能一邊做生意一邊浪跡天涯，去到處走走看看了。
周明光沉思良久，身旁的周貴一開始還向白染使眼色，等到聽說人家要贖身之後早就無奈的搖了頭，這丫頭真是怪！好好的伺候大少爺，今後說不定能當個姨娘，像白染這種小丫鬟，若是出府能幹什麼？難道真的讓她扛起鋤頭去種地？笑話！
“爹，孩兒倒覺得，不如就隨了這丫頭的心願，她能惦念著三妹，想來也是忠厚的人。”周致涵到底是幫了她說話，省的傻丫頭以後又怨他不幫忙。
來日方長，他也沒想委屈她做個什麼側室，他的心從一開始打定主意後就沒變過，若是此刻他想娶白染做唯一的妻子，周明光和劉氏恐怕都會不同意，不如等自己來日高中，有更大權力的時候····
“既然你也覺得好，那就這樣辦吧——”周明光自然沒覺得一個小丫頭脫不脫籍會影響自己什麼，“帶她銷了奴籍，依舊留在暖雪閣，月錢還和從前一樣，只是雖然你不是奴才了，這以後如果犯了錯，主家還是要罰的！你可服氣？”
白染激動地不行，自然點頭，“謝老爺！奴婢自然服氣！定然會加倍伺候好小姐！謝老爺成全！”而後又一轉頭，“謝大少爺成全！”自己的這位盟友可算幹了一件好事！
“如此，便不再賞你別的了——下去吧——”周明光示意周貴帶白染下去。
廳堂裡只留下父子二人，周明光還是好奇，向著換了茶碗獨自品茶的周致涵問道：“你就這樣看不上這個小丫頭？”
周致涵倒是第一次覺得這位看著嚴肅的父親有些八卦的基因，搖搖頭道：“兒子只想著春闈，實在沒有這份閒心——何況人家也不願意。”
“恩。”周明光對於這個勤奮好學的兒子很是滿意，倒是不糾結自己剛剛亂點鴛鴦譜的事情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方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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