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一聲暴喝,一百零八顆念珠就有如得到軍令一般,驟然往四面八方激射!
每一顆琥珀念珠都輕鬆突破了「五色神煙」遮蔽,直接穿透而出,在後頭拖拽出一條長長的尾跡。
照理說這念珠打出的尾跡,應該馬上被濃煙重新填滿才對,但這些尾跡就像一根根透明的玻璃管,筆直而中空,縱使五色神煙濃霧滾滾、伸手不見五指,也無法突破從而灌入其中。
墨龍軒見狀,心知不妙,就當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動用“金色鈴”放出黃沙克制時,已然是錯過了克敵制勝的時機。
這些尾跡,壓根不是什麼“玻璃管”,而是一堆易燃易炸的“雷管”!
這百八十道念珠尾跡瞬間被金蟬子橘黃佛力灌滿,最終制備成100“雷管”,當即爆散開來。
一陣陣“轟隆隆”的爆炸聲後,「五色神煙」就像黑火藥一樣瞬間被引爆殆盡,凌雲山頂登時為之一空,只有絲絲未燃盡的黑煙縷縷升起。
值此良機,太陰月兔和金蟬子慌忙一個躍身從黑煙中脫身而出,全然顧不上自己灰頭土臉、渾身烏漆嘛黑的,兩人馬上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然而月兔兒氣息還沒喘勻,就迫不及待地指著墨龍軒破口大罵:
“你再用這三個鈴鐺耍無賴……咳咳……我以後就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你當我願意?和你做朋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當然,墨龍軒也就心裡想想,看著月兔那赤紅的雙眼,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場面一時間尷尬了下來。
太陰月兔喘息片刻,恢復了些氣力,見兩人沒有動作,當即瞅準機會,雙手握住搗藥杵,高喊道:
“憨批龍,愛哭鬼,納命來!”
話音未落,搗藥杵陡然暴增十餘倍,似一根剪除了枝杈的參天鐵樹,“呼啦啦”的直接朝著金蟬子和墨龍軒兩人橫掃而去!
有道是,穿得越粉,打人越狠。
月兔兒對熟悉的朋友下手比陌生人還狠辣,揍人從來都不講情面,只講快活。
金蟬子大費法力用琥珀念珠破了「五色神煙」正抓緊時間調息,墨龍軒亦是暗自腹誹疏於防備,兩人都沒什麼準備,見月兔突然偷襲,只能慌忙跳開。
兩人連滾帶爬好不容易才躲過一劫,一抬頭就看到月兔那捂著小嘴奸笑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小短腿月兔兒手握搗藥杵洋洋得意;
憨批龍墨龍軒橫持乾無羅氣急敗壞;
愛哭鬼金蟬子收回琥珀念珠不動聲色。
三人站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火花隨著視線的碰撞而激盪。
好了,廢話也不必多說了,除了把對方打成豬頭,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三人瞬間往前衝去,戰作一團!
……
一個時辰後,月兔、墨龍軒和金蟬子都打累了,偃旗息鼓。
被打得滿頭包的“凌雲三傻”,並肩坐在凌雲亭,默然無語。
他們既沒有看向浩瀚的星空,也沒有望向飛簷斗拱的廣寒宮,而是將目光彙集到被火燒掉大半的月桂林。
三人昔日約定好二戰凌雲亭,但三個月之約變成了十年之約,斗轉星移之下,早已物是人非:
墨龍軒渾身骨頭斷了一次;
金蟬子拖拉著不下凡,被關了禁閉,原本跳脫的性子日漸沉默寡言;
而最近,月桂林更是被燒了,無數人的命運將因此而改變。
只有月兔兒依舊狂放不羈——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
其實三個“小屁孩”也都成長了一些,望著被焚的月桂林,各有各自的滋味。
從凌雲山頂俯瞰而下,月桂林大半都是被燒焦的土壤,那小一點的月桂樹已經化作灰燼了,像雪一般粉白;而粗壯一點的也已然燒成黑炭,似一根根從地底深淵下探出的猙獰魔爪,枯槁而死寂,無聲地對著天空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