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陵丹臺三層高閣之上。
太上老君和大威天龍菩薩相對而坐,兩個黃麻蒲團、一方黃梨棋桌、一柱檀木清香,雖沒有仙家煊赫之勢,卻別有一番韻味流轉。
太上老君執黑子,大威天龍菩薩執白子,二人在棋盤方寸之中操演宇宙,縱橫捭闔。四周只有墨龍軒一人侍立在一旁,眾多道人、仙童、仙將、仙官、仙吏,早已退下。
“老君那日便是與燃燈古佛在這朱陵丹臺上講道,才被孫猴子鑽了空子,給闖入兜率宮吃了五大葫蘆仙丹的吧。”大威天龍菩薩菩盯著棋盤,捻著棋子,頭也不抬,漫不經心地道。
太上老君聞言,正要下子的右手微不可察地略微停頓,道:“天龍你可真有意思,這孫悟空乃是道天的種子,又有誰可以強行出頭,阻攔石猴大鬧呢?打鬧打鬧也好,免得三界死氣沉沉,太過無趣。”
墨龍軒看著這兩個大佬打著機鋒,說起孫悟空,竟是一點有價值的資訊也聽不出來。最糟糕的是,自己還不得不聽,小角色要是聽了大秘密,聽到不該聽到的話,可是會有性命之憂的。
“孫悟空是道天的棋子,那你我在這天地棋局上又是什麼角色呢。”
大威天龍菩薩放下手中的棋子,抬頭直視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道:“道天有道天的棋子,我們自然也有我們自己的棋子。”
“恨不能得見道天,問問有誰不是棋子。”大威天龍菩薩啞然失笑。
“道可道,非常道。時候一到,便可見到。”老君答。
“明心見性,直指本心。不見道天,如何明心?”天龍反問。
“葉可窺樹,亦可障目。當生此心,進而窺樹。”老君再答。
“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不生此心,能上樹否?”天龍再問。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老君回道。
“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合一。掛礙是我,恐怖是我。心即理,我即我!”大威天龍菩薩將手中白子一灑,朗聲道。
“是以和其光,同其塵。”太上老君微微頷首。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墨龍軒聽完大威天龍菩薩和太上老君一問一答,不知怎的,竟頭疼欲裂。
“酸!漲!疼!”
墨龍軒情不自禁大喊!
那字裡行間裡,一字一句似有莫大的魔力,如黃鐘大呂一般震盪著墨龍軒的識海。
倏然間,墨龍軒的妖丹極速旋轉,渾身的法力也升騰起來,如山呼海嘯一般。
整個朱陵丹臺隨著太上老君和大威天龍菩薩的講道,莫名地湧出一股股氤氳瑞氣,其道韻之深沉,連時間都近乎靜止了。
太上老君何其人也?大威天龍菩薩何其人也?二人俱是三界中有數的大能,此時在朱陵丹臺坐而論道,短短數語中接連化用了《心經》、《道德經》、《南華經》、《易經》等佛道二門經典,都是直指三千大道的箴言。
而且二人相互引證,菩薩說道門真言,老君談釋教法門,不拘一格,不囿於一隅,並無門戶之見,更是難得。
墨龍軒此時沉浸在那奇妙的感受中,似乎望見了一個偉大存在,又似乎瞧見了永恆真理,一心只想往前撲去,一睹真容。
兩位大能坐而論道,交流印證的話語,他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