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甄家也算倒黴,年初元宵剛過,家主甄逸竟然就死了。
面對甄家如此龐然家財,是人都會動心,家老,旁支上躥下跳,下邊總管人心紛亂。
在這個時候,一身孝服的甄夫人站了出來,以快、準、狠的手段處理了一批搗亂分子,震懾了蠢蠢欲動的人。
加上大家都知道這幾年家主甄逸的身體一直不好,甄家其實都是甄夫人做主的。
去年中,大乾和大漢相持虎牢關,在天下眾人都還未敢下注的時候,甄夫人就力排眾議獻上戰馬,暗地裡勾搭上了大乾。
之後,他們就得到了如今風靡天下,人人要用的白紙的生意。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大乾一舉得天下,更是證明了甄夫人獨到的眼光,他們想在對付甄夫人的同時,還要怕大乾上面的反應。
就這樣,在種種因素下,天下四大豪商之一的甄家,終究還是迎來了第一個外姓人掌權。
“家主,不知這次糜子仲讓我等商戶聚集在鄴城有何要事?”
“是啊,這都三天了,如果是有生意要做,也不要天下所有商戶來此吧,人多一分,還哪來的賺頭。”
“李老說的是,我這兩日在城中就見到了河東衛家,江東陸家,益州吳家,更別說是徐州糜家了,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小商戶,如今鄴城客棧倒是被這些外來商戶給擠爆了。”
堂下眾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上首的甄夫人微微皺眉道:“糜子仲既然發帖讓我們這些商戶聚集鄴城,如今大乾陛下恰巧經過鄴城,其中必有深意,我想最多兩日自有分曉了。”
“另外,告誡家族子弟在此時千萬不可惹事,害了自家性命不要緊,要是惱了皇上,自己一家人去謝罪吧。”
堂下眾人心頭一凜,紛紛拱手應道:“不敢,不敢,我等一定告誡他們。”
這時,堂外匆匆走來一人:“稟家主,糜尚書送來一份請柬。”
眾人紛紛停止交談,上首的甄夫人忙道:“秦管事,快快把請柬拿上來。”
管事上前兩步,恭敬地把請柬遞給甄夫人,後者打來一看,看罷眉間一喜。
不待眾人詢問,甄夫人就道:“陛下今晚在城守府設宴,招待我等商戶,爾等先行下去,今日過後,事情就明瞭了。”
堂下眾人聞言,紛紛起身道:“我等告退。”
眾人出去後,空無一人的大堂上,響起甄夫人長長的嘆息聲。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讓一個年輕的女人掌權一個偌大的家族,顯然不像她表現的那樣輕鬆。
肩上揹負的壓力,沉重地讓她喘不過氣來,不過甄夫人告訴自己,她必須撐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幾個兒女。
因為沒人比她更懂,在這樣的世道,如果她失去了說話的權利,那麼緊接的所有事情都將身不由己。
這時,大廳上突然響起一聲軟軟的聲音:“娘,宓兒想你了。”
甄夫人低頭看去,可不就是自己才三歲大的女兒甄宓,抱著她的腿,想往她身上爬。
“宓兒,你怎麼一人來此的,姜兒他們呢?”甄夫人一把抱起小女人,奇怪地問道。
“姐姐她們睡著了。”甄宓睜著大大的眼睛道。
“眼睛紅紅的,怎麼又哭了,是不是姜兒她們欺負你,娘去教訓她們。”甄夫人看著女兒紅紅的眼睛,愛憐地說道。
“娘,姐姐們沒有欺負宓兒。”甄宓搖搖頭,把頭枕在母親的胸口,糯糯地道,“娘,宓兒想爹了。”
“哎。”
甄夫人無聲地嘆了口氣,這小女兒早慧,夫君去世,屬她最傷心,小小年紀就連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