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她緊裹著被子,忍著寒風和飢餓再次捱了過來,半夜裡她彷彿又聽到了馬蹄聲。
早上起來,她把被子一卷,再次走出了巷子,她的步伐變地蹣跚了很多。
任紅昌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堅持不了幾天了。
也許這天是她幸運的日子,她剛剛走出巷子,就聽到大街上山呼海嘯地聲音:官府施粥了,大家快點去。
她精神猛的一振,跟在人流後面跑著,她已經不敢插在人群中間跑了,怕被人擠摔倒了,就再也爬不起來。
施粥的地方在洛陽中心的皇宮之前,距離她出來的巷子不遠,等她來到這裡的時候,整個皇宮前面已經黑壓壓一大片,擠得都是人。
這些人大都和她一樣,都面帶菜色,一些人還拖家帶口,身邊大人小聲安慰小孩不要哭鬧,馬上就有吃的了。
任紅昌開始擔心這麼多人,以及身後還有趕來的更多人,這裡的粥夠不夠輪到她,不想這樣的擔心很快就被打消了。
皇宮之前的施粥攤子,擺開的很大很大,細細數來大約有幾百處,這裡有身穿鎧甲,手拿長矛計程車兵在維持秩序。
每一處施粥攤要按秩序排列成兩排,一排進一排出,如果有人敢搶位置,被這些士兵看見,就會換來一頓鞭子。
任紅昌隨著隊伍默默等待,再有那麼幾人,就可以輪到她了,這個時候她已經能夠看到前方木桶裡白白的米粥,米粥裡插著一根乾淨的棍子,示意粥的粘稠度,如果棍子倒了,說明裡面都是水。
隨著隊伍接近,她還看見,攤子前面有人負責打粥,有人負責收碗,有人負責洗碗。
更加特別的是,有人負責在那裡說教。
輪到她的時候,那個說教的人告訴她,這是大乾皇帝給城裡百姓施放的善粥,像她們這樣的孩子,可以在接下來的時間,一天三餐,無條件來領粥。
至於大人,在三天後就要幹活才能領粥。
聽到這樣的好訊息,任紅昌真是太高興了,她呼呼地喝著白米粥,暗想終於可以不再捱餓了。
吃了米粥,她沒有回去,既然吃的不愁了,她還要繼續去賺錢,買棺木替母親安葬,而且這個時間要趕在來年開春以前,不然天氣變暖,身體發臭就不好了。
到了街上,任紅昌明顯就感覺秩序完全不同了,街上不時有士兵來回巡邏,那些往日裡的小混混,無賴只要一鬧事,就被巡邏計程車兵抓起來。
她和圍觀的人暗暗叫好,這樣的皇帝才好,能讓她們百姓吃飽,還能保護她們的安全。
大街上,那些關閉了半月之久的店鋪見外面沒事了,陸陸續續地開始開張,一個個生意好的忙不過來。
任紅昌眼珠一轉,就上前說要幫工,可店掌櫃一見她年紀幼小,就揮手趕走了她。
她並不氣餒,一路詢問過去,可不想這些店鋪全都不要她。
這下她頓時皺起眉頭,暗道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就這樣她沿著道路一路行走,不知不覺中竟然來到了南門口,她抬頭看去,這邊幾處城門大開,馬車一輛接著一輛進出。
她從小被父母教著認字,也算能識文斷字,看了一會,她發現,這些掛著某某商號的隊伍,好像都是從南方而來。
新來的大商隊大都有人等在城門口迎接,而那些一兩輛馬車組成的商隊就無人迎接。
他們進了城後,就東張西望,看著是第一次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