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正往前走,看看酒意上湧,便將氈笠背在脊樑上,把哨棒夾在腋下,一步步走上岡來。回頭看這日色時,漸漸地墜下去了。此時正是十月間天氣,日短夜長,容易得晚,武松自言說道:“那有什麼大蟲!人自怕了,不敢上山。”武松走了一陣,酒力發作,焦熱起來,一隻手提著梢棒,一隻手把胸膛前袒開,踉踉蹌蹌,直奔過亂樹林來。見一塊大青石,把那梢棒倚在一邊,放翻身體,卻待要睡,只見發起一陣狂風來。
自古世上雲從龍,風從虎,那一陣狂風剛過就聽得樹林深處“嗷嗚”的一聲竄出一隻吊睛白額虎。
武松見了“啊呀!”一聲從青石上翻身下來,便拿那條梢棒在手裡,閃在青石邊。那又飢又渴,把兩隻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撲,從半空裡攛將下來。武松被那一驚,酒都做冷汗出了。說時遲,那時快。武松見大蟲撲來,只一閃,閃在大蟲背後。那大蟲背後看人最難,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跨一掀,掀將起來。武松只一躲,躲在一邊。大蟲見掀他不著,吼一聲,卻似半天裡起個霹靂,振得那山岡也動。把這鐵棒也似虎尾倒豎起來,只一剪,武松卻又閃在一邊。原來那大蟲拿人,只是一撲,一掀,一剪,三般提不著時,氣性先自沒一了半。那大蟲又剪不著,再吼了一聲,一兜兜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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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見那大蟲復翻身回來,雙手輪起梢棒,盡平生氣力,只一棒,從半空劈將下來。只聽得咔嚓一聲武松一看原來是把那梢棒打在樹上,把那條梢棒折做兩截,只拿得一半在手裡。那大蟲咆哮,性發起來,翻身又只一撲,撲將來。武松又只一跳,卻退了十步遠。那大蟲卻好把兩隻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將半截棒丟在一邊,兩隻手就勢把大蟲頂花皮肐搭地揪住,一按按將下來。那隻大蟲急要掙扎,早沒有了氣力。被武松盡氣力納定,那裡肯放分半點兒鬆寬。武松把只腳望大蟲面門上、眼睛裡只顧亂踢。那大蟲咆哮起來,把身底下扒起兩堆黃泥,做了一個土炕。
武松見了把左手緊緊地揪住頂花皮,死命按在土坑之中偷出右手來,提起鐵錘般大小拳頭,盡平生之力,只顧打。打得五七十拳,那大蟲眼裡、口裡、鼻子裡、耳朵裡都迸出鮮血來。那武松盡平昔神威,仗胸中武藝,把大蟲打做一堆,卻似躺著一個錦布袋,武松怕它不死去松樹旁撿起那半截梢棒又照著那大蟲的頭上亂打一氣只把個活蹦亂跳的斑斕猛虎打的魂歸九幽。
這正是:
景陽岡頭風正狂,萬里陰雲霾日光。
焰焰滿川楓葉赤,紛紛遍地草芽黃。
觸目晚霞掛林藪,侵入冷霧滿穹蒼。
忽聞一聲霹靂響,山腰飛出獸中王。
昂頭踴躍逞牙爪,谷口麋鹿皆奔忙。
山中狐兔潛蹤跡,澗內獐猿驚且慌。
卞莊見後魂魄喪,存孝遇時心膽強。
清河壯士酒未醒,忽在岡頭偶相迎。
上下尋人虎飢渴,撞著猙獰來撲人。
虎來撲人似山倒,人去迎虎如巖傾。
臂腕落時墜飛炮,爪牙爬處成坭坑。
拳頭腳尖如雨點,淋漓兩手鮮血染。
穢汙腥風滿松林,散亂毛須墜山奄。
近看千均勢未休,遠觀八面威風斂。
身橫野草錦斑銷,緊閉雙睛光不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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