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慕今朝一雙狐狸眼沒什麼情緒,輕啟薄唇:“或許許小姐想聽別的稱呼也未嘗不可,孤該叫你任務者?還是攻略者?”
華麗的宮殿裡,青年玄衣暗紋墨袍坐在最上首,緩緩笑了笑。
許聲聲猛然抬頭。
“許小姐,倘若當初並不是有東西強制你幫助孤,你大約這輩子都不會靠近這樣卑賤至極的人,你說呢?”
“孤生平最討厭利用玩弄,過往種種,不過是你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孤還肯與你好聚好散,你該慶幸才是。”
大殿裡靜的可怕。
她指尖將自己掐出了一道道泛白的印記,這樣的慕今朝……
這樣的慕今朝……
就像是那些她從未認識過他的日子,那些從來不曾有她出現的歲月,慕今朝對所有人的孤絕!
她渾身冰涼。
之前有多高興他醒來,如今就有多心痛。
“你說了,原諒我了……”許聲聲艱難的動了動嘴唇。
“孤是原諒你了,那些不重要的事也忘了,所以沒有要了你的命。”慕今朝一雙狐狸眼瀲灩,不疾不徐。
殿外雪停,日光正好,少女半張臉都朦朧在晨光裡。
許聲聲這一刻從頭到腳只覺得連血液都一起凍住了。
所以……
所有的所有,她從前做任務的事情,他都清清楚楚。
“慕今朝……”
許聲聲抬手就想要拽住他的手,慕今朝不著痕跡的避開,似乎是不想跟她有任何的接觸。
微風吹動了他鬢角微曲的碎髮,他眼底倒映著窗外一片白雪皚皚,薄唇潤澤妖冶,挑起了弧度,一字一句,語調輕而慢:“許小姐,再糾纏下去,只怕你的臉上不好看,還是說,許小姐希望孤出一份和離聖旨?”
許聲聲臉色白的接近透明,她眼前之人,字字句句那樣的冷。
“我不和離。”她只說了四個字,嗓子裡又幹又澀,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慕今朝緩步向她而來,玄衣暗紋帶著極致冰冷刺骨,衣襬微微拂動之時,她發現他從不離身的那個心形荷包再不見了蹤跡,僅僅是空空蕩蕩的錦袍,她看著看著喘不過氣。
片刻,那雙修長如玉的手落在了她下巴上,抬起她的小臉。
這一次,她感覺到的不是溫暖繾綣,而是蒼白冰冷,只覺得渾身涼得透骨。
“許小姐,孤只是知會你一聲,畢竟,你與孤如今也沒什麼關係。”
許聲聲看向他,那雙眼底如今,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沒有關係?”
她低低笑出聲。
慕今朝依舊情緒寡淡,似乎並不在意。
“慕今朝,你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嗎?那些不管好的壞的過往,是你一句話就可以忽略的嗎?”
“那些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你可以若無其事的說不存在?”許聲聲瞳孔閃現水光,猛然上前,一把扯開他錦衣,心口之上一個一直沒有癒合的傷口那樣的駭人顯眼:“那麼這個呢?”
“如果這個還不夠,你告訴我,什麼才夠?以命換命夠不夠?”
慕今朝拿開她的手,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衣裳,他笑了,笑得極為昳麗矜貴,似乎從前他用命去在乎的人到如今也不過是不值一提。
“想要知道原因?”他嗓音沒什麼起伏,殷紅的薄唇輕啟,緩緩靠近許聲聲的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際,帶起些許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