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裝修奢華,珠簾逶迤。
樓中輕歌曼舞,往來交錯。
那表演的女子身段兒極好,特別會扭,彈的琴也好聽,眾位姑娘夫人都忍不住讚歎鼓掌。
而許聲聲的圓溜溜的大眼睛只注意了桌子上的吃食。
四喜乾果,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
前菜,龍鳳呈祥,洪字雞絲黃瓜,福字瓜燒裡脊,萬字麻辣肚絲,年字口蘑髮菜……
麻卷,金糕,棗泥糕......
連福海參,花菇鴨掌,五彩牛柳......
“小姐想吃什麼?奴婢給你夾。”年年看自家小姐目光落在這些菜上,關心開口,手上的筷子已經拿好了。
“一樣來一口。”許聲聲眼前一亮。
年年:“……”
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吃,愛吃歸愛吃,在外禮儀是一樣也不落下的。
這時,許清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她旁邊來了,看她在吃東西,忍不住溫聲細語:“表姐,這知道的,自然是知道許府是官家,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表姐是多久沒有吃過飽飯了呢。”
許聲聲又是一口麵皮帶著黃瓜條卷著烤鴨,沾著醬汁下肚,噴噴香。
這才看向她,燦爛一笑:“這位蕭大人的小妾,我跟你很熟嗎?”
“……”
許清月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很難受。
她看向這一桌的各夫人小姐,攥緊了手帕硬撐著笑臉:“表姐說的哪裡話,一筆可畫不出兩個許……”
許聲聲筷子放下,神情慵懶,杏眸看向這一桌坐的夫人小姐,那可都是嫡系的。
“各位,這蕭大人家的小妾說話可真好笑,現在說什麼一筆畫不出兩個許字,當時可是說我爹爹是八竿子打不到的親戚,管不著人家呢。”
“你們可不知道,人家當時還丟下一袋金子,說是賞給咱們的,這可多侮辱人,現在又上來攀關係……”
許聲聲瞬間捏著小手帕飆戲,熱淚盈眶!涕下沾襟!淚水潸然!淚如泉湧!淚如雨下!淚如傾盆!梨花帶雨!!!
年年瞬間秒懂自家小姐的意思,又像是委委屈屈一般,所有的屎盆子全部都扣到許清月腦袋頂上。
一桌的夫人有人冷了神色,打從心底裡看不起這樣的姑娘:“月夫人,既然已經不是許知府家的姑娘,也就不要打著許知府的名聲跟旁人攀關係,都統夫人不跟你計較那是大度知禮。”
“月夫人既然是蕭大人的妾室,那麼坐在這一桌難免不合規矩,還望月夫人日後知禮守禮。”說話的是司家當家主母,司覃的母親,向來是最看不慣小人得志。
一桌子的各家姑娘看向她,目光說不出是什麼意味。
許清月當場被訓的面紅耳赤,一時間銀牙緊咬。
許聲聲擦了擦手帕後面並不存在的眼淚,這才‘溫柔’的不行開口:“蕭大人家的小妾,以後記得喚我一聲慕夫人,你這般不知分寸的喚我表姐,日後旁人還會誤會你與許府有什麼關係,少不得說一聲沒教養沒規矩,連累許府的名聲。”
“今日坐就坐下了,這會兒位置也滿了,再起來也不好。”
許聲聲溫柔帶笑的聲音,像是不與她計較一般,可字裡行間的意思就像劇烈的巴掌,一巴掌接一巴掌糊在她臉上,打的生疼。
許清月臉色一白,剛想裝柔弱掉眼淚。
司家當家主母眉眼雍容華貴,又發話了:“月夫人,今日是永王的邀請宴,想必你也不想惹來永王殿下的不快。”
她臉上即將掉下的眼淚被一邊伺候丫鬟下意識拿起抹布擦去了,永王殿下可是大人都得罪不起的。
許清月聞著抹布上的那股子味兒,差點沒幹嘔出來。
與此同時,周圍投來的目光都是帶著取笑。
還有一些庶出的小姐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一句我一句。
“看著吧,這樣外頭的姑娘是不懂什麼是大家閨秀的。”
“可不是,沒有身份且就不說了,一個妾室竟然仗著從前和都統夫人認識,恬不知恥的坐在最前頭一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