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這會兒不忙,也不介意多說兩句。
“幾位遠道而來還不知道吧?”
“南城旱災,顆粒無收,好多難民南城都收容不下,縣令大人將人都趕了出去,另外,聽說丞相大人及都統大人要來南城,南城自然是不能亂糟糟的,索性連施粥都不繼續了。”
“這分明不是要把人往絕路上逼嗎?沒有吃的,可不得啃樹皮草根,餓死不少人了。”
“說起來,縣令大人也沒將我們當人過,就因為丞相南巡,說是救災,可丞相大人和都統大人來了南城,受苦受累的還不是咱們老百姓。”
“如今的南城已經風雨飄搖,沒人盼望他們來。”
小二說起來,眼中的怨憤之情不像是作假。
言卿舟及阿朝還沒有到南城,蕭修就先將他們名聲敗壞了,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小二下去忙了,言卿舟讓青藥去查南城近幾月發生的所有事情。
許聲聲帶著慕今朝回了房間。
青年坐在窗邊看著樓下南城寥寥無幾的行人,一身玄衣,周身氣息矜貴邪肆,那雙狐狸眼底滿是漫不經心的薄涼。
許聲聲跟著也看過去。
沒什麼好看的。
她又收回腦瓜子看向面前的青年,捏住他的衣角:“南城的事兒,樁樁件件總要查清的。”
青年回眸,小姑娘軟軟糯糯,一雙乾淨杏眸都是嬌氣。
讓他很是有一種想欺負的衝動。
“西州是蕭修的地盤兒,而南城名聲這一出,無異於就是蕭修做的第一件事兒,試圖讓我們在南城寸步難行,不得民心,不順民意。”慕今朝將小姑娘摟進懷裡。
許聲聲順手拿出糕點往嘴裡塞:“他想的挺美的。”
慕今朝慵懶睨向小姑娘:“這麼肯定?”
許聲聲摟著他的脖子:“就是這麼肯定。”
慕今朝握住許聲聲的小手,溫柔的親吻她的指尖,眉眼都是認真,嗓音那般磁性喑啞:“我的聲聲,你希望的事情都會達成。”
許聲聲彎了眉眼。
屋內,氣氛甜甜。
慕今朝將十一十二都派了出去。
大橘身上的毛都跟著豎起來一遍:“!!!”
人類的情感都這麼肉麻的嗎?它的毛都忍不住立起來了!
另外一間房間。
言卿舟清透指尖執茶,茶已涼透。
指尖微曲,茶杯碎裂,血跡蜿蜒而下,襯的肌膚更加蒼白。
冷的好像舊年積存的一捧冰雪。
他是宋國丞相,這副身子不爭氣,縱使文臣風骨也擋不住病體。
這些年他做了很多有利於百姓的事,本以為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實處,如今看來,不過是滄海一粟。
倘若他沒有接到聖旨,倘若他不曾親自走一趟南城,不會知道百姓疾苦,不會知道施粥不可果腹。
不會知道,蕭修在私底下是這樣的肆無忌憚。
言卿舟白衣拂動,離開了客棧。
南城內街,大多數鋪子還是開著門迎客的。
他看著一隊官差從一間鋪子出來,帶走了好些人,最後一個官差身上掉下來一件東西。
言卿舟拾起,面容被暗淡泛青的天色襯的有種疏離清冷之感,清透蒼白的指尖是一個秤砣。
秤砣不像尋常人家的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