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月眼底有著重重的黑眼圈,一雙纖纖玉手更是握著筆都在顫抖,書案上全是抄寫的密密麻麻的宋國律法,這幾日已經抄了八百多遍。
“小姐,不如明日再抄。”丫鬟小紅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提醒,身上疼的不行。
“明日再抄?”許清月輕笑出了淚,攥緊了拳頭,膝蓋也是疼痛難忍:“何來那麼多明日?”
直到那日宋國丞相一句話,她才知道權勢的力量,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幕今朝,許聲聲,宋國丞相,長公主獨子。
她父親是個殺人犯,她沒有辦法,可誰也阻止不了她往上爬!
“就算做了地底的雜草,可從一望無際的草原到廣闊的江河湖海,從赤日炎炎的沙地到冰雪覆蓋的蠻夷之地,處處都是雜草的生根之地,直到吸取養分,取而代之......”許清月眸光堅定,指尖的溫度也漸漸凝結。
丫鬟小紅心底一片冰涼,小姐究竟要做什麼?
許清月推開窗,夜色暗的就像打翻的水墨,寒風乍起,吹得衣袂飛揚。
“準備一下東西,明日天明去看望我爹爹。”許清月緩緩開口。
“小姐不是說,永遠都不會再去看望老爺......”
許清月回身落座,臉色有些蒼白,偏偏分外沉靜:“聽不懂我說的話?”
“是。”小紅身子一抖,顫顫巍巍下去準備東西了。
翌日。
許州最新的訊息,皇都的聖旨也傳下來了,鑑於長公主獨子宋凌,南風斯玄,俊秀篤學,德才具備,大有乃舅之風範,朕之夕影,今冊封長公主獨子宋凌為長樂王。
可在王府設定官署,護衛軍二十人,加黃金十萬兩,絲綢五十匹,爵位可世襲罔替,未來傳給嫡長子,冊封大典因其亡母過世,一切從簡。
許州譁然,這樣的紈絝子弟也能冊封為長樂王,這個封號可見當今陛下有多喜歡這個侄子了,不過也沒有人敢在明面上多說什麼。
這頭。
許清月提著食盒又一次來了昭獄。
“又來給你爹送吃食?”昭獄的侍從都有些認識她了,只是象徵性的檢查了一下食盒。
“嗯,勞煩各位大哥了。”許清月柔柔弱弱一笑,倒讓幾個獄卒紅了臉,笑著讓開了。
進了昭獄,那個癲狂的中年男人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女兒又來了,他嘴裡都淡的閒出鳥來了,這個賤人,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
“許清月!”
“你這個賤女人,是不是給老子帶吃的來了!”
“你在外頭吃香的喝辣的,有沒有想過你老子!”中年男人嘴裡不乾不淨,罵罵咧咧,渾身散發著惡臭,髒汙凝結成一塊一塊的黑疙瘩。
許清月一身月白羅裙,錦繡如織,與整個晦暗的昭獄格格不入,更與那個中年男人有天壤之別。
“爹爹若是吃飽了還有力氣,那就省省,還有多少個年頭呢。”許清月淡然一笑,提著食盒去了昭獄另外一頭。
她今日並非是來看這個男人,只不過需要一個表面上的理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