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慕今朝語氣不緊不慢。
“好。”許聲聲點點頭。
緊接著,十二在她腦袋頂上撐了一把遮陽傘,小凳子酸梅湯也安排上了。
許聲聲:“……”
她有這麼嬌氣?
又過了兩刻鐘,護州河水被抽乾,屍體被打撈上來,一些百姓只看了一眼就吐得不成樣子,一小會兒功夫就都散去了。
慕今朝讓人將屍體蓋上白布,直接抬去義莊。
然後許聲聲就看見慕今朝一直在洗手,幾乎將手洗掉一層皮。
她直接跑了過去,氣鼓鼓將他修長雙手從水盆裡拽出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皮都皺了,手還要不要?”
許聲聲拿出手帕,一點點將他手上的水擦淨,牽住他的手握緊了。
“我碰過屍體,不想讓你沾染這些晦氣的東西。”慕今朝薄唇輕啟,不由得也反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指尖細細描摹。
她心裡一酸,這人怎麼總是說這樣的話。
她大大方方握住他雙手,親了一下,粲然一笑:“許聲聲永遠永遠不會嫌棄慕今朝,無論發生什麼事。”
“所以……”
“慕今朝就是個大笨蛋!還二品都統呢,腦瓜子都不會轉彎的啦!”
許聲聲笑話他,順帶朝他做鬼臉。
慕今朝看向她,那眸光極深極深,又像是平靜的深海之下開始浪潮翻湧。
“好啦,再不去,案子還查不查了?”許聲聲瞪了他一眼。
“查。”慕今朝嗓音都帶著幾分沙啞。
許聲聲這才牽這人往義莊走。
直到臨近義莊,慕今朝這才恢復了正常的神情,好似那一路上失神的人並非他一樣。
義莊不是個好地方,所以,除了哪家哪戶死了人停屍體,或者仵作驗屍,一般人是不想來這樣晦氣的地方的。
義莊裡慕今朝的一眾手下偷摸看了一眼頂頭上司都統,平日裡向來目光狠戾邪氣,如今破天荒的整個人都帶著一股柔和氣息。
身旁還掛了個明媚嬌氣的小姑娘。
頓時人人眼珠子沒嚇得掉出來,再多看一眼都不敢。
“大人,屍體已經放置在義莊正堂了,仵作在驗屍。”其中一個手下沉穩出聲。
“嗯。”慕今朝漫不經心應了一聲,帶著小姑娘就在外間等。
許聲聲眨巴眨巴眼,伸長了腦袋想往裡面看去。
一雙大手遮住了她的雙眼。
慕今朝揉揉她的臉頰,一雙狐狸眼抬了抬:“聲聲又在盤算什麼?”
“我在想,等仵作的驗屍結果出來,屍體定然是沒了心臟。”許聲聲嗓音軟軟又分外認真。
慕今朝笑了一聲,又捏了捏她掌心,很有耐心:“那麼聲聲又是怎麼知道的?嗯?不打算告訴我一聲?”
許聲聲頓了頓,繼而平靜:“因為,許州不平靜了。”
慕今朝眸子一瞬間暗沉。
又等了一刻鐘,仵作終於出來了,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粗布短裝,提著一個小箱子,裡面應該都是驗屍的工具。
仵作一出來看見義莊這麼多兵,個個都不好惹的模樣,頓時雙腿有些發顫。
比他一個人面對一具屍體都要可怕。
“說。”慕今朝神色寡淡,指尖輕叩著桌案。
“大……大人,這具屍體就是溺水身亡,只是心臟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啃食光了。”仵作小心翼翼出聲。
許聲聲擰了一下眉,這仵作驗屍未免也太過馬虎,落水就一定是溺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