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嬤嬤管著府裡一應大小繁瑣事務,教人不敢多得罪,奴婢說句不好的話,老爺心善,自然不會察覺這些。”
“至於那說話尖酸的李嬤嬤,入許府兩年有餘,被盛嬤嬤壓在手底下,自然是不甘心的,逮著機會就吵吵鬧鬧,多是挑主子們不在府中的時候,小姐……從前也不管這些,更不提二少爺了。”年年小心翼翼把話說完了,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如今的小姐與從前不同,話有理,自然是聽得進去的。
許聲聲輕笑了一聲,感情許府背後亂成了一鍋粥呢,倒是她也沒注意到,要不是今日白日在屋子裡未出門,也聽不到這麼熱鬧的吵鬧。
“小姐,奴婢看這盛嬤嬤多半是仗著府里老人,小姐不會輕易對她做出處置,才這般有恃無恐。”年年深以為然。
“看著吧,這些老嬤嬤,偶爾說上一句,或者罰上一罰,不過是小打小鬧,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要麼一擊命中,要麼一棍子打死,再鬧騰不起來。”許聲聲語氣輕淺軟軟,似乎是沒有半分生氣,卻也沒有半分笑意。
“這幾日讓盛嬤嬤進屋伺候洗漱梳洗。”許聲聲又慢悠悠坐了下來。
年年眨了眨眼,也明白了小姐的意思,這是要開始收拾人了。
盛嬤嬤自認為是許府的一把手,已經多少年不伺候人了,反而有小侍女伺候,如今讓她伺候人,可不是折磨。
年年偷笑:“小姐,奴婢曉得了。”
第二日,許聲聲尚未起來。
盛嬤嬤坐在院子裡怎麼都覺得不舒服,這小姐院子裡的年年面上難看,小姐說看著心煩,這幾日是服侍不了小姐了,非要她一大早來院子候著。
這天都未曾大亮。
從昨日得到訊息要來伺候小姐,她就覺得難受,小姐脾氣陰晴不定,斷不是好伺候的,她左思右想很久,深夜才躺下,就被小婢女喚醒了,未睡好,起來還將小婢女罵得狗血噴頭。
她進府十五年了,唯有剛進府那兩年卑躬屈膝,如今早就把自己當了半個主子,何曾又受過苦,一雙老手都養的光滑了許多。
“小姐何時起?”盛嬤嬤等了又等,屋子裡間沒有半分動靜。
年年一邊在外間灑掃,一邊應她:“盛嬤嬤,小姐還未起,你怕是要多等上一會兒了。”
盛嬤嬤臉色難看,又沒睡好,她一把年紀了,本來想眯一會兒,偏偏年年這死丫頭弄的叮叮噹噹的,根本閉不了眼。
她憋了一肚子氣,隔了好久終於聽到了年年出聲:”“盛嬤嬤,小姐喚你進屋伺候穿衣。”
“小姐屋裡不是有小丫鬟?”盛嬤嬤一張老臉強掛著笑。
“盛嬤嬤有所不知,小姐平日梳洗是奴婢伺候,可用不慣其他小丫頭,念著盛嬤嬤是府裡的老人,便是髮髻花樣也比奴婢會得多,這才召了盛嬤嬤來。”年年一張黑糊糊的臉咧嘴一笑。
嚇得她一哆嗦,乖乖進去了。
“老奴給小姐請安。”盛嬤嬤跪了下去,恭恭敬敬請安。
“起。”許聲聲也沒怎麼多看她,穿上繡鞋等著穿衣。
盛嬤嬤兢兢業業抬眸,面前的小姑娘身段窈窕,輕柔的杏黃色寢衣羅裙帶著清冽的幽香,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宛如月牙。
她深知小姐的喜怒無常,在伺候小姐穿衣之時用了不止十分的精神,偏偏因為太多年不伺候人了,如今穿個襦裙倒錯漏百出,腦門兒上緊張的全是汗。
許聲聲看了她一眼,等這老嬤嬤穿好了,聲音清甜又帶著冷意,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鞭子:“盛嬤嬤待在許府十幾年,如今讓你來伺候我,怕是委屈你了。”
“小姐說的哪裡話,老奴本身就是奴婢,伺候人是老奴的本分。”盛嬤嬤背上冷汗起了一層又一層,眼睛都不敢眨。
她還記得小姐與姑爺成親之時,姑爺就是被這鞭子抽得渾身是血,更別說她一把老骨頭,根本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