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嵐微愣,頗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傅漠,這是在安慰她?
然而,姜嵐震驚的表情落到傅漠眼中就變了意味。
她圓溜溜的杏眼,水汪汪的,眼尾染著豔色,小嘴微張,隱約能看到鮮活的紅色,像極了失望的樣子。
傅漠以為姜嵐為這場比試傷透了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冷清的面容上皺了皺眉,掀開的嘴角想說什麼又放下。
像極了覺得孩子考壞了,又不知如何安慰的老父親。
姜嵐被自己腦中的想法樂到了,她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不敢讓傅漠看到她咧開的嘴角。
只能狠狠地捂著嘴巴藏起來,發出的笑聲連帶著身體開始抖動,看起來像極了哭泣。
傅漠糾結半晌,輕嘆口氣,終究是抬起手,輕輕放到姜嵐的頭上,揉了揉,作為安撫。
柔順細膩的的髮絲在指尖流動,一股清香纏繞徘徊在指縫之間,傅漠一頓,下意識想收回去。
正當姜嵐努力抑制自己的笑聲時,頭上傳來一個輕微的觸感,寬大的手掌在頭頂,輕輕撫摸。
姜嵐一愣,一種微妙的感覺,浮現在心底,無關與人,無關與性,那是一種心安,是禹禹前行間遇到的驛站,可待長眠。
她下意識地蹭了蹭,柔順的髮絲在傅漠手下乖乖地流淌。
姜嵐心裡忽然有些慌亂,她狠狠地唾棄自己兩下,怎麼就能學習不要臉的鵝老二那樣蹭人呢,忽略心裡的彆扭,她鑽進臂膀裡,死活不出來。
傅漠感受到手下的溫度,像是自家的寵物,親暱的動作生出一股默默的溫情,他心中終於有了一個概念,這是他的弟子,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碰到困難會哭(大霧)的小孩子罷了。
他收回手,想起姜嵐的劍在中途折斷,恐怕之後御劍飛行都是一個問題,站起身來,說道:“我帶你去尋一把靈器。”
在蒼鸞大陸,許多修士都是用劍作為主修靈器,即使是丹修也不例外,但在這方面做到極致的,恐怕只有劍宗了。
姜嵐下意識抬頭,眼角還掛著微紅,水汽霧朧的,看上一眼,就像是哭過的樣子,似是一朵嬌花。
傅漠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說道:“去劍冢。”
說罷,就往外走去。
姜嵐顧不得擦擦眼角,就跟了上去。
她心大,早就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只記得傅漠所說的“劍冢”,一臉好奇的詢問。
傅漠冷清的目光瞥了姜嵐一眼,說道:“劍冢是當年的千年大戰中,一些修士犧牲後留下的靈器組成的。”
姜嵐專心聽著。
“縹緲宗的一位長老酷愛收集各種靈器,也不願它們就這樣與歲月中泯滅。”傅漠平淡無調的語氣中就是有一種娓娓道來,讓人傾聽的魅力。
“於是,這位長老在戰前與每位修士商議,能否在他們戰死之後,留下他們的靈器傳與後人。”
“嗯。”姜嵐聽得入迷,催促道:“然後呢?”
兩人就在明飲峰的路上走著,絲毫沒有意識到,早就可以御劍離開了。
傅漠也沒有提醒什麼,在姜嵐的期待中,接著說道:“後來,他真的收集了許多的靈器,放入了一座山峰裡,裡面的武器大多是劍,因此取名為劍冢。”
姜嵐點點頭。
縹緲宗的長老很多,幾乎是升到金丹期的弟子都可以被稱為長老,在各方面,為縹緲宗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傅漠的眼神幽幽地望向天邊,蒙上一層看不見的紗,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緒。
姜嵐以為沒有下句時,傅漠忽然說道:“縹緲宗每一位長老死前,都會託人將靈器送回縹緲宗,放於劍冢,待後人。”
聲音不似先前清亮,低沉了不少。
姜嵐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後,才知道傅漠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現實版的鯨落吧,死前也要為大海創造一片生命的奇蹟。
兩人都沉默了不少,而後傅漠拿出了劍。
姜嵐面色一僵,臉上掛起了笑容,頗為諂媚地說道:“師尊,今天弟子的脖子不是很舒服,似乎是昨天落枕了。”
說著,還用力掐了掐,一幅難受的樣子。
傅漠扭頭,冷清地看著姜嵐,嚴重透露出懷疑的神色。
姜嵐頓時表現欲就上來了,她掐著脖子,“哎呦哎呦”地喊著,痛到極點而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