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的腦子飛快運轉起來,這件事來的突然,快的不太真切,到現在她都有一種入墜雲端的感覺。
先是那婦人無故被人謀殺,再是大理寺出面尋找嫌疑人,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對勁,但是仔細一想,處處都是破綻。
首先,她身為安王妃為什麼要殺一個民婦?退一步講即使真的有意殺人何必親自動手,只需要手臂一揮,多得是人願意賣命。
其次,大理寺捉人是有流程的,尤其是自己貴為皇親國戚,流程更是複雜。
一般有經驗的大理寺官員都會先提前到安王府來交涉,進行簡單的問話,真要捉拿要麼是證據確鑿,要麼是有御令可以調動。
而楚涵心裡清楚自己肯定沒有殺人,就算是有人刻意誣告,也不可能天衣無縫,那麼證據就一定無法確鑿,也就是說,捉拿她的人是持有調令的。
能開出捉拿王妃調令的人,朝廷裡也不超過五人。也就是說,針對她的人必在這五人中間。
這就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訊號了。
幕後操縱的人寧願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也要給自己下這個圈套,可見是已經佈下了重重陷阱,只怕這次自己進了大理寺是凶多吉少。
大理寺與刑部不同,刑部主審百姓官員,大理寺則是專門為皇親國戚,宗室貴族制定的審判之所,裡面關係更加錯綜複雜。
大理寺顧忌安王的情面,所以只在楚記後門備了一架馬車,馬車前後各有一個精壯身著官服手持兵刃的壯年男子。
馬車沒有窗戶,只有前面用一道厚厚的門簾遮擋,是唯一的出入口,看起來十分私密。
“安王妃,請。”那位寺丞比了個上馬車的手勢,四面的男子收攏一圈隱隱形成壓迫之勢。
如果真是古代女子,此刻只怕是被嚇得魂不附體。然而楚涵前世在醫院見慣了各種陣仗,所以這場面根本嚇不倒她。
她一提裙襬,跳上馬車,端坐進去。簾幕放下之前,她一臉平靜問道:“不知寺丞怎麼稱呼?”
那個寺丞只以為楚涵問他名字有威脅之意,滿不在乎冷笑一聲,開口說道:“下官乃京城王氏王子業,現任大理寺寺丞一職,負責掌管大理寺一應職務。”
王氏是江南的大族,從前朝至今都是一等一的大族,前朝時活動於金陵一代,因為有從龍之功,被太祖加封,舉族遷至京城,只留旁支留守金陵。
可以說是真的百年大家,出身高貴。
而這個王子業,王氏子字輩,王氏一族只有嫡系才有資格用字輩,這王子業應該是王家嫡子嫡孫,位比一般的宗室貴族。
難怪他敢直接上門捉人。
只是不知道這個王子業只是因為案子才和這件事有牽扯,還是他也是整件事的一環。是敵是友無法分辨。
楚涵長長嘆了一口氣,滿腹的鬱結。
不多時,楚涵感覺到絲絲縷縷的水汽,掀開簾幕外面的雨水伴著溼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涼氣沁入脾肺,街道兩旁行人漸少,只有店鋪高高低低籠罩在一片煙雨迷濛之中,水霧氤氳,濛濛朧朧之中,突然有黑色在霧裡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誰在霧裡!此乃大理寺辦案,閒雜人等速速離開!”王子業衝著霧裡越來越近的人影一聲大喝。
聲音如雷,楚涵即使與他有幾步之遙都覺得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
然而那黑色影子越逼越近,直至從霧裡衝從十幾個身穿夜行衣,手持兵刃的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