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麼家?哪裡是的我家?”
嵇昀低頭沉默一會兒,又抬頭道:“是我沒用,讓你委身契丹,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你錯了,嵇昀。”
李萱猛然站起身,說話的聲音也太高了幾分。
“我現在的生活過得很好,我很愛的丈夫,還有我們的孩子。”
說著便將目光投向懷中此刻已安然沉睡的男嬰,聞聽此話的嵇昀心頭一緊,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淤在胸口。
“至於說什麼委屈,當年你許我婚約,又在大婚之前,隻身前往江南,那時,我想與你同去,你怎麼就不答應呢?”
“怪我當初,對你保護不周......”
面對李萱的質問,嵇昀無力辯解。
“再後來,遼兵圍困晉陽,眼看城破在即,滿朝文武無計可施,指望用一個女人來換取所有人的苟活,在那個時候,為何也不見你來搭救呢?”
李萱一面說著,一面直勾勾地盯著嵇昀那張枯瘦的臉。
“嵇昀,要說委屈,傾心於你這樣的男人,才註定要受最大的委屈。”
嵇昀聞言,腦海中一陣天旋地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自覺沒有顏面再勸李萱回去。
片刻之後,二人心緒都平靜了許多。
嵇昀目光所及,將李萱仔細打量一番,又看了看她懷中甜蜜入睡的嬰兒,越發相信了李萱的話,知她在遼國的日子過得很不錯,正所謂,親眼目睹其境遇,親耳聞聽其言語,心中如重石落地,反而暢爽舒泰了許多。
“萱兒,你說的對,我本是個不詳的人,薩迪婭因我而失訊,江小雨為救我而死,過往種種不幸,皆由我而起。今日再見你,心結已然開啟,我很高興。”
說罷,嵇昀的嘴角硬生生擠出一絲淺笑。
李萱側著眼珠瞧他,靜靜地看著這張記憶中熟悉的臉,經過數年風霜折磨,眼角溝壑已生,幾縷枯草般的鬍鬚也已爬上了雙頜,曾經的義氣少年早已一去不返。
“你老了很多。”
李萱忍不住說道。
“還好,這些年不斷調養,傷病總算全都好了。”
“哥哥他們都好嗎?”
“都好,只是國事繁忙,每天都要忙到深夜。”
二人像久別不見的親人一樣訴說家常,聽到晉陽親人都身體康健,李萱的臉上也露出幾分輕鬆。
但也只是一瞬,過後便緊繃起了眉頭。
“你剛才說什麼大軍到了上京?你們又要挑起戰爭了嗎?”
這話著實讓嵇昀有些難堪,他微沉片刻,說道:“既要匡扶大唐,此戰終究是在所難免。”
“你們都是瘋子。”
李萱說話聲音有些激動,不想將孩子也給嚇醒。她只好一邊哄逗著懷裡哭泣的兒子,一邊用袖子擦拭自己臉上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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