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彭奴不解:“恩公這話何意?”
嵇昀道:“大唐江山絕非只有河東一隅,將來平燕滅梁之後,勢必還要收復南方各道州府,你等世居此地,略有根基,與其隨我北上,不如暫且留下,好生經營,依我看,不出數年,天下形勢必有大變,屆時將有用武之地。”
李彭奴聞言略有失落,不過轉念便即領會,答道:“小人自當招兵買馬,網羅豪傑,等將來恩公用兵之時,我必率眾響應。”眾人歡喜一聚,就在馬前飲了幾杯,待目送嵇昀五人北上去後,李彭奴便也收兵回山。
自此,李彭奴在山上豎起大旗,網羅四方義士,厲兵秣馬,以待時變。
忽一日,嘍囉回報,探到山下有一支車隊經過,車上滿載糧草,連綿數里。得知押送人員只有百十餘號人,李彭奴思量道:“山寨人多糧少,我正為吃食發愁,不想老天有眼,解我燃煤之急。”於是便率眾下山劫糧。
押糧官乃是楊吳地方官員,麾下有五員戰將隨行保護,眼看賊匪作歹越貨,官員命戰將五人一齊殺出。李彭奴跨一匹黑馬,持一根馬槊,以一敵五,不落下風。手下嘍囉也多演習野南潯所傳武功,個個能征慣戰,官兵很快潰敗,棄糧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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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彭奴劫了糧車,通通運回山寨。
又過了三日,嘍囉慌張回報,原來山下湧現大批官兵,揚言要踏平山寨,以報前日劫糧之仇。李彭奴道:“來人打什麼旗號?”嘍囉道:“旗上單寫一個‘徐’字。”
李彭奴引眾人下山迎戰,只見面前八名驍將一字擺開,個個俊秀威風,中央簇擁著一名老將,器宇不凡。
李彭奴指劍喝問道:“你可是徐溫的部下?!”老將道:“山野小子,竟也識得你家爺爺。既知我名,怎敢犯我軍威?”李彭奴一怔,心道:“真的是他......”原來這徐溫乃是威震楊吳的權臣,與另一權臣張顥齊名,自楊渥繼位以來,吳國軍政便由此二人把持,李彭奴曾在吳軍中任職,自然知曉徐溫的名號。
“不過是搶他些糧食,雖有冒犯,何至要親自前來?”
正疑惑時,聽見對方陣中有人挑戰。原是八驍將之一,揚言要活捉首腦。李彭奴大怒,驟馬衝出,兩人纏戰一處,不多時,李彭奴手起劍落,將那將斬於馬前。
徐溫大驚,即命其餘驍將輪番上陣。李彭奴單挑各將,施展起海昏劍法,眾將不敵,一一敗下陣來。
李彭奴連勝八人,驕心大起,劍指徐溫道:“就此收兵回去,免得有損往日名聲。”徐溫不怒,反笑道:“好小子,怪不得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著實有些本事。”話說到這兒,停頓了片刻,又道:“我也不動大軍剿你,你且自毀了巢穴,從我下山,也算受了詔安。”
李彭奴呸了一聲,答道:“你的軍士都敗在我的手下,何德何能,還敢做大?”說著便要廝殺。奈何徐溫將令旗一招,官軍大部掩殺過去,山寨兵微將寡,抵敵不住,只好退回寨中固守。
如此一連多日,官軍圍困數重,山寨糧草斷絕,李彭奴不得已,只好召集眾人道:“我本想與大家共同舉義,匡扶大唐江山,不想大事未成,卻先招惹了這姓徐的來。眼下山寨是保不住了,你眾人無須受我的連累,索性各自逃命去吧。”嘍囉們道:“大哥說哪裡話,我等都是義氣兄弟,誓言同生共死。再說官兵四面包圍,似個鐵桶一般,哪裡脫得了身。”李彭奴道:“我自有辦法,晚些便與你們交代。今天且將酒食都吃淨了,大家共謀一醉。”於是將山寨中僅剩的酒食都擺出來,眾人大吃一頓。李彭奴隨即轉入後廳,見了陳英華便不言語。
陳英華早已猜到他的心思,說道:“你知道我是無論如何不肯離你而去的。”說著走近身前,伸手在李彭奴臉上輕輕撫過,繼續道:“幸能死在一處,也是老天垂憐了。”李彭奴感慨中猶有餘憤:“老天爺果真有眼,不該教我們受了這麼多苦,到頭來卻無善終。”
待宴飲罷了,已至半夜。
李彭奴叫齊了人手,安排道:“今晚我們便突圍下山,我在前衝突,你等隨後,若見敵軍被我衝破,你們便緊隨我殺了出去;倘我衝突不過,也必將死戰殺賊,以此引周圍敵軍過來支援,趁著包圍出現空隙,大家便四散而走,各自逃命去吧。”
安排已畢,李彭奴與陳英華共騎了一匹馬,持槊出寨,朝官軍衝殺過來,官軍猝不及防,登時被搠死挑翻十數人。
徐溫聽說李彭奴突圍,急調人手助戰,李彭奴被那一群驍將圍了,轉燈般和他拼殺,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人多,最終筋疲力盡,夫妻二人被官軍活捉了去。
到天明,官軍佔了山寨,得知山上嘍囉跑了大半,徐溫大笑道:“都是些貪生怕死的無義之人,相比之下,倒是這姓李的頭領為人仗義,有勇有謀。”李彭奴夫婦本有赴死的念頭,但見徐溫仍懷有招降之意,便有心求生。於是從此以後,徐溫將李彭奴收在身邊,認作義子,又給他改了姓名,叫個徐知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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