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奴心裡忐忑慌亂,仍在極力繃緊面色。
“譁!”成王將鹿血一把潑了,怒目盯著盤螭御極杯細細端摩。
“聖盃有假!”成王驟然厲聲說道。
雪奴花容變色,立時跪倒,驚懼地辯道:“聖盃一直放在老祖宗的櫃子裡,奴婢向來未敢輕動...”嘴上雖強自聲辯,但內心已如寒冰,手腳不受控地戰慄著...
成王將假杯擲於地,眼珠左右擾動,饒有憤恨地念道:“白虎,一定又是白虎偷走了盤螭御極杯,決不能放他出豐羅城!”
雪奴聞言鬆了口氣,千萬想不到半路殺出的這個“白虎”,誤打誤撞為自己背了黑鍋。當即起身答道:“奴婢這就去稟報教主,搜捕白虎。”心中盤算著這次見了懿美,死也不回玉窯、不陪伴這兩個一老一青的嗜血怪物了。
雪奴剛剛轉身,忽然眼前一黑,玄色大氅自上遮蔽住了她的頭臉,她嚇得兀自驚叫一聲,只覺一個軟綿綿、冷冰冰的東西盤身上來,原是左成王從背後將她猛地依附住,旋即張開利口,一對虎牙直透入她白皙水嫩的脖間肌膚。雪奴瞪大了驚懼的眼睛,動也不能動,隨著成王喉結上下有節的律動和咕咚咕咚的吞嚥聲,雪奴漸漸失去血色,氣絕倒地,終成一具比冬雪更顯慘白的屍體。
成王飲了新鮮的少女血,開始盤坐運功,調順氣理。老祖宗從旁勸慰道:“你身體經受不住,無需逞強,叫八大堂口去捉就是了。”成王道:“我為了脫身,不小心將轉背大法說了出來,我擔心被他知道塔底的秘密。”老祖宗道:“看到又如何,誰會相信你是一個活了兩百多年的人呢!”成王臉上的筋肉顫動了兩下,忽然問道:“你身體感覺如何?”老祖宗道:“越發覺得胸悶,除此倒也無礙。”成王站起身,活躍了下筋骨,說道:“你的心衰愈發嚴重,看樣子得趕緊動手了。”
罔極塔外呼喝打鬥聲此起披伏,原是八大堂主中的五位,李如意、王猛、霍贏、賁翼、屠蚺,齊力與嵇昀交手。他們五人都曾為追尋海昏門人而受挫,如今見嵇昀送上門來,自是不會手下留情。
五人各自施展拿手武功,李如意用的是青羅幫扶搖劍法,碎步輕點似泛漣凌波,腰身搖曳如花飛柳起,雖然已是徐娘半老,然身姿韻味絲毫不輸妙齡。王猛劍路清晰,一招一式盡顯名門風采,儼然是深受乾元劍法之真傳,他們羽林堂的堂主多年藏匿於乾元門,王猛作為其副手,自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屠蚺則是施展其成名技——真武劍法,劍走偏鋒、狡猾遊走。
劍鳴崢嶸不斷,嵇昀將朱垠炎氣灌輸於七星劍上,施展天機劍法與五人平分秋色。五柄長劍分路來刺,嵇昀依著天機劍訣,將“子虛烏有”融貫其中,同時將其盪開,五人中但凡稍有破綻者,嵇昀目光凌厲,一劍夾風衝突過去。所以對他們五人來說,儘管是以多壓寡,卻也必須提起十二萬分精神,畢竟面對嵇昀這種兇險的對手,略有遲疑便要落得悔極難返的下場。
雙方酣戰許久,五人體力漸漸不支,而嵇昀倚仗朱垠神術,體內元氣源源不絕,竟沒有絲毫疲勞。霍贏、賁翼、屠蚺、李如意先後敗下陣來,唯剩王猛仍在苦苦支應,然而左支右絀,只有勉為招架之功,全無反手攻擊之力。一連線了嵇昀十招,終於抵擋不住,找準機會反身便逃。嵇昀即催動炎氣,縱身撲出一掌向其後心擊去。
說也奇怪,王猛忽地止步站定,循著腦後風聲,右掌從袖袍中倏地探出,回身來迎。頃刻間,二掌相交,雷聲大作。尚不待嵇昀驚異對方竟能接住自己一掌,自指尖至肘肩,一股激電猛地灌透經脈,直感覺身僵體麻,兩腿戰慄痠軟。嵇昀萬萬沒想到這個一向以獨臂示人的傢伙,水袖中原來暗藏殺招。驚外間,嵇昀發現王猛的右手怪異非常,黑如炭、枯如柏,非但不懼火燒,而且能扛激電,再看他的左手藏在腰間,死死地捏住一個“鬥”字陽印。
嵇昀心中瞬間警醒:“他會歸昧三相功!”
王猛瞧著嵇昀意外的眼神,面色得意,“也只有乾元門的歸昧神功,能剋制你的朱垠神術了”
嵇昀暗思王猛習得歸昧三相功亦在情理之中,自己一時不查,身體竟然被他困住。
幸得王猛的功力尚不純熟,激電元氣雖然令嵇昀吃了苦頭,但他強打精神,奮力提起沉滯的左手,裹挾朱垠炎氣轉攻王猛腋下極泉穴。
王猛猝不及防,哎呦一聲,中招直挺挺地被擊飛出去,踉蹌了幾步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嵇昀吁吁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顯然剛剛王猛的一招雖不致命,然亦使他痛苦難耐。
王猛並無大礙,囫圇站起身,訕笑道:“世人風傳李若弘神功出神入化,我看也不過爾爾。”嵇昀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手腳漸漸恢復靈動,眼瞼輕抬,直勾勾地望向王猛:“你的嘴功遠比你的武功要厲害。”
“轟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聲地崩山摧般的炸響,震耳欲聾,緊接著便見遠處濃煙滾滾。王猛等五人相視俱駭,看樣子,是昆明堂負責掌管的軍械庫發生了爆炸。
李如意疑道:“莫非這小子還有帶來了幫手?”話被嵇昀聽去,為了脫身便隨即哈哈大笑:“你們上山追家雀,家裡卻丟了大公雞。”
五人念起當初金玉臂誤了稍許公務,便被靈王掌斃的舊事,聚頭議論道:“他有意在此牽住我們,目的是掩護其同夥滲入各堂口搗亂?”“自家堂口若有失,靈王絕不會放過我們的......”“與其和他在此糾纏,不如先保住自己的家當!”五人一拍即合,當即撤圍逃走。嵇昀頓生心喜,趁無人糾纏之機,急忙鑽進來時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