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真人曾說起銅葫蘆是莫能天師的友人所贈,難不成這位朋友當年也被九天教關押在這裡?”
嵇昀按下狐疑又來到第五層,這層物什擺放凌亂,俱是各種道家法器,除了嵇昀見識過的寶印、法繩、七星劍外,尚有令牌、令旗、法鏡、符水等物。
第四層,旁則無物,只是中央懸浮一張四四方方的水晶星盤,星點是各色珠玉嵌的,水銀貫注其間,整張星圖流動閃耀,煥發生機。“要是薩迪婭在就好了,多少識得這裡的名堂...”嵇昀不懂天文,只覺新奇驚訝。
到了第三層,空間已經顯得愈發狹小,嵇昀聽下面傳來咚咚響聲,由是小心翼翼,不敢叫塔下之人察覺,兀自躡手束腳之時,不慎撞到一輕脆的物件,看那物搖搖欲墜,嵇昀慌忙伸手去拉,就在觸及時,心頭一凜,原來摸到的,竟是一節乾癟的腿骨,隱約帶些陳年臘肉的腥味,如樹枝一般枯竭。嵇昀定睛細瞧,身前這具乾屍披道袍盤坐,儼然是位修行者坐化後的真身。嵇昀把真身扶正,雙手合十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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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衝撞,道長勿怪。”
此時,塔下傳出動靜,嵇昀盡力壓低自己聲響,伏在欄杆處探頭往下瞧去。
下面有四個人,除了方才押人下來的兩個小廝,那女子早被扒去衣服,蹲在一處石桌底下,把頭穿過桌面中央開好的空洞,露在外面。女子身旁佇立著一個大氅罩身的神秘男子,正右手持筆,蘸著紅色的液體,在女子赤裸的身體上快速寫畫,筆跡密密麻麻,凌亂難辨,似乎是某些符咒。
女子與之前戰戰兢兢的樣子極有不同,眼睛睜地通圓,神容十分呆滯。
男子寫畫完手持法尺,在女子頭上一抬一落,反覆輕打,同時口中唸唸有詞,他作法時正臉轉了過來,只見其勾眉畫眼,彩紋滿布,如此怪異的裝束在大唐樂舞中實則享有名目,稱為“代面”,到後世發揚成為臉譜。民間亦有跳大神的巫師,在所謂叫魂通靈的時候常常也會用到代面,只道是生者意志不堅,容易被邪物吸魂攝魄,失魂落魄者往往發癲發瘋,胡言亂語,稱為中邪。巫師用油彩塗面,實為將活人的精氣神封禁體內,使邪祟不能輕易侵入,外借鎮魂幡、鎮魂釘,以圖與魂靈做法時安神自保。
嵇昀見神秘男人跣足披髮,踏著魁杓步位,口中唸唸有詞,只是聽之不清。又繞著石桌東搖西繞了幾圈,兀自站定,口中斷喝一聲,拾起桌上法尺,在女子顱頂輕敲三下,操著低沉嗓音,命道:“開口!”
女子依言張嘴,吐出舌頭,作法男子左手持龜鶴法鑑,右手輕抬女子下巴,將其整張呆而無神的臉映在鏡中。
“七竅齊通,靈動神驚,脫胎丟棄舊糟骨,法鏡當前無遁形,神龜有壽命歸盡,天地暢遊自長生...”男子一番巫咒念罷,手持法尺重重敲打女子頭顱左右擺放的皮鼓,一面敲打一面呵斥:“離舍!離舍!”
嵇昀見其以妖術害人,便當即翻身跳下。小廝們反應未及,嵇昀拳起嚯嚯,眨眼將兩人打暈。
作法男子見狀驚詫,微一愣神,失口道:“白虎...”嵇昀正待動手,聞言一怔,又覺男子語態相熟,好似那個身法鬼魅的左成王。
“是你?”嵇昀既認是成王,心裡莫不有些生怯。成王亦對嵇昀的突然現身顯得驚恐,手中的法鑑不慎摔在地上。
嵇昀更不問話,催動朱垠炎氣罩身,驟然揮拳打去,成王慌亂閃避,並將一桌法器通通向嵇昀丟來。
嵇昀將來物左右撥開,成王繞桌而走,只有躲避之力,全無抵擋之意。嵇昀一面追打,一面心下生疑:“這廝全無往日威風,不知為何緣故?”
成王奪路便往塔上逃跑,嵇昀閃到樓梯下,指天一拳打斷木階,擎住成王腳腕用力一拽,整個人被他拖了回來。
“成王救我!”
“成王”癱縮在地上護住頭臉,嗓音渾然不似方才那般低沉詭異,而是像個十幾歲的稚嫩少年。
嵇昀單手將人翻了個身,使其面目朝下並用膝蓋抵住後心,“成王”嚎呼求饒:“認錯人了,莫要再打!”嵇昀即道:“我也沒說認得你,不打自招。”心裡雖然不解其武功為何變得庸差,但嵇昀仍認定他就是在沙陀城劫走孫伯仲的左成王。
成王道:“因為你也不是第一個把我當成成王的人了...”
嵇昀嗤了一聲,轉頭呼喚石桌內的女子。
“喂,醒醒!”反覆幾聲,女子如同死屍一般,全無半點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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