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時刻謹記著,與這份權利相對應的是什麼。”
恩德勒斯有什麼慾望呢?
他其實剛剛甚至都沒在聽鐵腕的話,畢竟以他的年齡與文化水平很難聽得進去多少,他此時卻更關心自己心臟中棲居的動靜。
烏薩斯的概念,於他而言遠沒有心臟中涅墨西斯來的清晰。
“陛下……?是如今烏薩斯的陛下嗎?”
他唯一能捕捉到的敏感資訊就是他要去見陛下了,這是哪怕再文盲的烏薩斯人,也一定會發音準確的詞彙。
因為他們總是在某個時刻喊出“皇帝在上啊”“陛下在上啊”這樣的話。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而是在一眾聖愚們沉默地注視下,跟著鐵腕邁出了這個陰暗可怖的房間。
臨走時他還看了一眼嵌在牆裡的聖愚安傑羅。
死透了。
……
……
恩德勒斯先是在鐵腕的帶領下,拿取了自己的衣服。
那是聖愚的制服,和其他聖愚一樣,彷彿是各種幾何圖案拼接構成,肩膀的兩側有著巨大且繁複的眼睛圖案。
這套服裝不能單純地用“高貴”或者“得體”來形容,而是……恩德勒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衣服的感覺,但很奇怪。
然後,少年第一次在鐵腕的帶領下,見到了烏薩斯皇宮。
那座宮殿巍峨壯觀,高大的牆體上栩栩如生地鑲嵌著雕花,顯得異常華美,紅牆黃瓦,柱子高聳,用金箔覆蓋,反射著陽光下的金色輝芒。
它四周被盎然的綠意所環抱,一片嫻靜優雅的庭院,花草被修剪成各式各樣的形狀,時不時還能看到兩三個烏薩斯人正在修剪綠植。
在踏過大氣的廊橋和巨大的拱門後,他與鐵腕真正進入了皇宮的內部。
“哇……”
恩德勒斯仰頭望去,四周到處壁掛著歷代烏薩斯皇帝的肖像油畫,而宮殿頂層如同一片羽毛,向著天空延伸,構成一支屹立天際的建築之舞。
細碎的藍天與浮雲緩緩遊過頂層四四方方的玻璃花窗,與地面殷紅的地毯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裡看上去沒有一絲暴力的痕跡,只有高貴,優雅和統治——可實際上,暴力是地基與地磚,人們總是不會低頭去看的。
正如此刻仰頭張望的恩德勒斯。
“加快腳步,陛下在議事廳等你。”
看到恩德勒斯似乎還想逗留片刻,鐵腕直接抓起恩德勒斯的後領口,大步邁進,沉悶的腳步咚咚咚直響,真不和諧。
而最終,在議事廳裡,恩德勒斯見到了這位他們一直喊著的“陛下在上”的陛下,而他的身邊站著六名內衛中的利刃。
他們忠實地站在烏薩斯皇帝的周圍,無論何時。
“陛下,人已經帶到了。”
那名鐵腕放下恩德勒斯,對他的陛下語氣恭敬地說道。
弗拉基米爾·伊凡諾維奇。
恩德勒斯第一次見到他,感覺他也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面色甚至有些弱氣,但那深邃如同深淵般不見邊際的眼眸就註定了他與普通孩子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