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沉默地掘開被染得漆黑的土壤,把小小的深垠之鏡的碎片和沒有頭頸的母親埋了進去。
嗡……
突然,他看見,被染黑的地面在他的視線下延伸出一條斑駁的觸手,彷彿為他引路一般,延向烏薩斯國土的遠方。
“是你嗎,我的母親……”
他順著延伸的黑跡望去——遠方出現了一條彷彿咫尺天涯一般,虛無縹緲的……河流。
“你在那裡嗎?母親?”
少年用力捧起身下的一抔泥土,大聲呼喚。
而眼前,那條寬闊而沉謐的河流沒有回答,只是在少年目及的空間中漾開一片輕柔的波動,像是母親的點頭。
“我該去尋找母親了……”
少年擦乾眼淚,捧著手中已經變得光怪陸離的泥土,捧著一片墜落的星空,朝著那條本不該存在的河流走去。
——節選自泰拉歷949年東國作者葛城心的《深垠之鏡》,全書未完,後作者於薩米的極北之處失蹤,至今不知去向。
……
……
這裡,或許是蘭柯佩爾和塔露拉終將尋到的某處。
吱。
吱……
吱…………
輪椅傳來一陣陣噪響,它的輪胎的設計之初本就是用於在醫院,療養院光潔的鋪設著瓷磚的地面,並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會發出這樣聲音的原因是,這架輪椅此時正碾過積雪中摻雜著大大小小碎石的土壤,這路相當爛,馱獸走尚且都容易蹩腳。
“……”
輪椅上坐著一名頭髮如蘭柯佩爾般灰白參差的烏薩斯青年。
若論穿著打扮,他並不如烏薩斯貴族那般豪奢,但整個人身上的衣服如同被各種幾何圖形分割一樣,帶著一種怪異的精緻。
他的胸口處配掛著一枚倒置的烏薩斯國徽鐵章,邊緣有過遭到擲損的缺痕——這是他身份的證明,只不過如今他已毫不在意。
他的眼睛從瞳孔到眼角都是渾濁一片的,是罹患了某種眼疾嗎?
可他為什麼,雙手卻捧著一把摺疊的畫架和畫板呢?一支支各色的鉛筆,也整齊地斜插在畫板左側的收納區域。
這名奇怪的青年要去寫生嗎?這附近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值得參考的風景,或者說,唯有這名青年得以見證。
吱……
吱……
他的輪椅一頓一頓的,除去地面的不規整,身後推著輪椅的人,也有責任在內。
“慢一些,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