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重新落下,沈憶深呼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裡面燒著柴火的盆裡傳過來的暖意,整個人都顫了顫。
這種天氣真是又餓又冷,她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帶厚衣服,來的路上買了其他的大氅又不方便帶著,只能硬生生的挨著凍。
她朕要抬手把臉上的面紗揭下來,一隻粗糙的大手已經提前靠近,先沈憶一步,帶著一層厚厚繭的指腹從她側臉撫過,那清晰的紋路讓沈憶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直接站起身來,想要躲避,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那面紗才完完全全的掉了下來。
謝驚重看著這張日思夜想的臉,卻狠狠皺眉,“你怎麼瘦了這麼多?看起來精神氣也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沈憶頗有些驕傲的往北方指過去。
“這一次我是一路自己來的,沒有帶任何隨從和護衛,無數次化險為夷,瘦一點也正常。”
謝驚重臉色瞬間黑了,“誰讓你一個人過來的?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戰亂重重,萬一你失去了聯絡,昀朝該怎麼辦?”
可說到這一點,沈憶卻偏偏格外相信謝驚重。
“可我相信你,有你在,昀朝就不會亂成你口中那個樣子。”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有謝驚重在,民生、民情已經比想象中好的太多了。
只是沈憶看了一眼他身上披著的披風,又看了一眼四周,謝驚重正在吃飯,吃的是不知道從哪裡打獵而來的野物,隨便找一根棍子穿著就烤了,雖然有些簡單,卻格外的香。
沈憶的鼻子非常靈,哪怕是她宮裡的宮女,什麼時候換了香都知道,被一層肉香之下遮蓋著的淡淡的血腥味,她還是感覺出來了。
謝驚重撿起地上的白紗小心翼翼收好,沈憶直接趁此機會走到了他身後,紅色的披風染著難以發現的鮮血,看起來傷勢絕對不小。
謝驚重安靜下來,看著沈憶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忍不住軟下聲音,半哄著她。
“不過是在戰場上都會受了一點小傷罷了,我又不是刀槍不入,早就已經習以為常,過段時間就能自己痊癒了。”
沈憶忍不住問他,帶著兩分質問的意味。
“所以這就是你不允許別人進來的原因嗎?”
謝驚重沒說話,眼神躲避,沈憶就已經知道自己猜對了。
邊疆生活艱苦,謝驚重鎮守邊疆多年,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所謂的潔癖?古來將軍征戰沙場,哪一個不是一身鮮血,夏日裡日頭一曬,一流汗,輕而易舉就發臭了。
所謂的潔癖不過是藉口。
謝驚重只是不想對外暴露自己受傷的訊息,每次所謂的獨自一人吃飯,恐怕都是在裡面待著,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
若非今日的披風穿得有些敷衍,不知道她要來,倉促之間露出了馬腳,否則沈憶也發現不了。
他如今已經是神威將軍,官居正一品,是昀朝這麼多年來史無前例之人。
傅諶看著她的狀態,忽然想到了什麼,卻狠狠的握緊了手。
這個時候打電話給陸南霆,再加上陸北霆給他的那份檔案,他回到雙霆集團集團基本上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可看著沈安安這樣子,傅諶非常不希望陸南霆好受,很想送她回去,當著陸南霆的面惡心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