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凝了神色。
顧松寒是有點底子的,這屈指一彈就能看出來。
可他早年入京,何來啟蒙師傅?這一身底子跟誰學的?
眾人來不及思考這些,只見長公主怒氣衝衝的直接把沈憶桌面上的東西一掃而空,杯盞叮咚落地,砸的稀碎。
天氣還略微帶著春天的寒涼,圍著白色圍脖的沈憶神色無異,像是沒看到眼前一片狼藉一般,自顧自的垂眸理了理繫帶的蝴蝶結。
日光照在她臉上,額間珠玉點綴的她越發安靜,帶著股出塵的氣質,似乎這世間萬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顧松寒冷冷道。
“長公主,無事就請離開。”
長公主大笑道,“無事?世子爺眼睛瞎了嗎!你們這兩個質子,還真是配的一臉,完全就是一對啊!”
這話裡不知是羞辱還是恥笑,總之還是讓眾人沉默了一下,不敢惹了公主,卻又不想替沈憶二人說話。
“馨兒。”
高位上傳來一聲低喝,剎那間長桌之前的人紛紛站起,跪拜走來的皇帝,長公主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跟隨叩拜。
皇帝正了神色,緩緩開口。
“畢竟算是你的哥哥姐姐,注意一點,來我這裡吧。”
皇帝子嗣甚少,公主又是皇帝極為喜歡的貴妃所出,亦是宮中第一位皇子,自然受極了寵愛。
她走去,眾人順著皇帝的話起身,沈憶多看了一眼顧松寒。
他們二人都知道,縱使長公主鬧到了這個地步,皇帝都沒有半分怪罪的意思。
顧松寒沉著臉,沒說話,似乎是有些生氣,但沈憶卻不清楚他生氣的點。
這件事情就當是翻篇了,宴會開始後,沒有一個人提起,宴中,有個宮女穿著的人走來給沈憶放了新的杯盞,又倒了酒,多說了兩句話,大概的意思是貴妃有請,要替長公主私下給她道個歉。
沈憶往上看去,那個貴妃的空位一直沒人,聽說她身體抱恙一直沒來,只在別苑房裡休息,究竟是何原因就不清楚了。
倒是無聊的很,沈憶索性跟去看看這母女倆到底要幹什麼。
她一走,顧松寒看著身側位置空了,索性不遠不近的也跟了上去。
這季節花開的正旺盛,尤其是李子花,滿樹芳華裹挾著淡淡的粉色,稀疏的葉子點綴著,只覺得花開的安靜又驚豔,佔了七分風頭。
看得出神,過了一會,沈憶發現這裡仍然沒人過來。
她看了一眼來時的方向,顧松寒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捧小野花,留了花頭遞給她,“帶回去晾乾,泡水喝對女子身體好。”
沈憶淡淡笑了笑,接過花的時候,打量著他沒什麼神色變化的臉,他的下頜崩的很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顧松寒有些不自然,乾咳一聲,“我帶你回去吧,這裡無聊的很。”
風吹的寒,沈憶應聲跟上。
剛到席上,沈憶意外的發現高位的貴妃席位上有人了,那女人穿著華貴的藍色金絲絲綢,妝容不濃豔,安靜而又帶著幾分狂豔的美,似乎是骨子裡散發出的。
下面的人亂作一團,有人正跪在臺前,被太監搜身。
沈憶皺眉。
果然,下一刻那位貴妃就主動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