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快馬飛快朝林中疾行,偶爾掠過的山影中,也能看到些零零散散的流民。
“先生,你是如何料定會有這麼多人選擇開倉施粥的?”
溫澤跟隨安藍的這兩日,親眼看到了那些有錢有勢的當地豪門望族緊閉大門,那些平日在啟明郡的官員為自保漠視百姓死活,然而他也是親眼看到,眼前這位先生僅是動動嘴,拿出錢讓幾家開店施粥,之後便有一堆自覺跟著效仿。
安藍策著馬,墨髮隨風舞動,看了一眼他也不賣關子,隨口說道:“不想做第一個沒好處的人,可做的人多了,又生怕自己沒趕上好事,對於那些人來講,幾日的糧食而已,並不會傷筋動骨,現在賺一個好名聲,大家一起分擔糧食消耗,此舉何樂不為。”
“而且他們也不會一直這樣,若真要兵臨城下,或是朝廷真的放棄他們,早就提前捲鋪蓋跑了,這些人家哪個不精,又哪個沒養幾個探子,自不可能做傻事的。”
安藍想了想又說道,“何況有重安學院在,就算我們跟翰慧國的皇室鬧僵了又如何,他們也只敢讓城門處放進些流民,卻不敢真的將重安學院置於危險之地,要知道一旦這個護身符沒了,那就不止是內憂那麼簡單了。”
“可是這些世家權貴,站在上面卻不會看下面,我們能活,可他們卻不能。”
想到這,目光冷凝,心中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鬱氣。
雖然安藍沒有明說,但是溫澤也清楚,他們自然指的是那些手無寸鐵,平平凡凡的百姓,此路雖然一路向北,沒有說明地方,可他卻已經明白對方要做什麼了。
……
“殿下,如今叛軍接二連三的攻擊,若是我們在不反擊,此城危矣啊!”
身旁的侍衛攔著面前激動的隨行大臣,而坐在裡面主位上的人卻視而不見下面發生的事情。
趙景博一言不發,沉默地看向手中的玉佩,如果安藍在場就一定會看出來這個玉佩,跟當年她送與程瑾的流雲百福佩極為相似。
而這流雲百福佩本就是四枚,乃是當年錦昔國時期有名的鍛造大師得意之作,後錦昔滅國後,這四枚也輾轉九國。
這枚玉佩是父王送與他的誕辰禮,也是因為這個讓他有機會認識到了那個叫“蘭兒”的小姑娘,若非她當時認錯玉佩,也不會讓他有機會見到那麼美好的女娘。
只可惜,她那個師兄實在是太過礙眼,以至於讓他苦苦找尋這麼多年都沒有音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總覺得那個司安先生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離開學院這段日子,反而讓他的心情越發迫切起來。
等這次事情解決,一切也會塵埃落定,到時候他一定要回去探個究竟。
……
鳴皋城
安藍帶著溫澤倆人一身夜行衣隱進城主府。
絲絲冰冷飄落在暴露空氣中的面板上,安藍抬起頭,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下雨了——
身上穿的衣物本就不多,看這架勢這怕這雨不會下小,再不趕快進去只怕要暴露出她女兒家的特徵了。
“阿澤,我們分開走,你去東面,若是取到城內佈防圖就直接到之前約好的客棧等我,我去西面打探,到時我們在共享資訊。”
溫澤不著痕跡地掃了眼面具下的脖頸處,有些被雨水浸溼而貼在凝白肌膚的衣領。
微微頷首,只是目送對方離開的眼神有些深不見底。
離開後,安藍躲進一處隱蔽的房簷下,腦袋中回憶著落拓軒給她傳過來的城主府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