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亮的人聲響起來。
“嘖,什麼人……”
為首的鬧事男子不耐煩地回過頭看去,隨即啞住了:“是錦衣衛!”
緋紅飛魚服,腰佩繡春刀,身份不言自明。
一眾青年頓時安靜下來。
上個月下旬,禮部尚書之子在夜禁期間醉酒上街,因反抗拘捕而被當街砍死,皇帝非但沒有責罰巡街的錦衣衛,反而給尚書安了教子無方之過而迫使其辭官歸隱——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京城裡再狂妄的紈絝子弟,也不敢不把錦衣衛當黑白無常避著。
“此地是教坊司管理的勾欄,”那錦衣衛笑著側讓一步,“各位公子若是心浮氣躁、雅興不足,倒不如另覓好地方遊玩,在這攬月樓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眼看事情都還沒鬧起來,繼續折騰下去自然也是無趣。
青年們嘀咕著走掉了。
墨煙站起身,正準備說什麼,那錦衣衛轉過頭看向她。
青年身姿峻拔,劍眉星目,英氣十足的臉上安了一雙酒窩,顯出一種天真可親。更重要的是,十分眼熟。墨煙愣了愣:“白校尉?”
錦衣衛咧嘴一笑,拱拱手:“還不知道公子怎麼稱呼?”
“在下馮墨煙。”墨煙頓了頓,“談不上公子,叫我墨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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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曾與對方打過照面,端著架子便沒什麼意義。墨煙的身份是東廠提督近侍,雖有地位但無實名,在錦衣衛校尉面前不方便自視過高。
“那好呀,”沒想到對方似乎理解錯了,順杆子便爬,套近乎道,“在下白聞熹,表字啟鳴,你便也直接喚我啟鳴怎麼樣?難得如此有緣,就當是交了新朋友了。”
墨煙看向青桃,示意她現在已經無事。
女孩的一張小臉方從慘白有了些暖色,眼睛蓄著淚。她低下頭行過禮,便退了下去。
“白校尉說笑了。”墨煙挪回視線,眯了眯眼睛,明白現在需要簡單寒暄幾句,“校尉是在附近巡街?”
白啟鳴並不非常在意那個叫做青桃的女孩兒,他只顧盯著墨煙,搖頭道:“我同你一樣,下午無事。”
“那麼便是來攬月樓消磨時間的。”
白啟鳴卻並不順著話題聊,忽然朝她湊近了些,微微側頭,俯身看墨煙的脖子。墨煙嚇了一跳,不禁朝後退半步。
“失禮失禮,”白啟鳴縮回身子,真誠地望著她,“脖子上的傷不要緊吧?”
從少年的青衫領口上露出一截脖頸,喉間有一道細細紅痕,已經結好了薄薄的痂,對於習武之人而言是尋常磕碰。
“白校尉身手了得,一招一式巧妙精準,亦有禮有節,乃世家之風。此傷是在下足底施力不當、閃避不及所致,勞白校尉費心了。”墨煙的回答非常謙卑,白啟鳴確實也是百裡挑一的好力士。但她面上不覺笑了笑,發現了自己夾在話語間的揶揄之意。
“唉,”白啟鳴誇張地嘆了一聲,“今天確實是我不對。我這不也是因為……對,年輕不懂事嘛。我要明年才行及冠禮呢。”
看對方講話如此坦誠,墨煙不禁放鬆了些。
墨煙笑了:“可不是。就因為您非要多說幾句惹督主不快,才讓我遭了殃的。不過好在督主並不計較小事。”
“兄臺這句話真是讓我放心不少。”
白啟鳴說著說著,就在桌旁坐下了,還反客為主地替二人把酒杯添滿。
墨煙也只好坐下。
青年將酒杯遞給她。
在墨煙伸手接時,他忽然湊近她,輕聲問:“不過……原來姑娘家也喜歡上攬月樓這種地方喝花酒的麼?”
墨煙雙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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