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從沉重的腳步聲能聽出,是個名男性。這一認知讓文千千因為嬰兒的柔軟而放鬆的心態,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她甚至下意識想將那個小嬰兒給藏起來。
她心想這估計是母性的本能在作祟,明明這只是個夢,而這嬰兒會變成什麼樣都和她沒關係的。
門開啟了,雖然還是面目模糊,但是文千千迷之判斷那人就是婚禮上看不清楚臉的新郎。
那人開啟門後,看清了床上的情景,高大的身軀立刻緊縮起來,躡手躡腳地靠近,看上去就像只夾著翅膀灰溜溜的母雞。
這個想法差點將文千千逗笑了,那人走到床邊,先是彎腰細細看著熟睡的孩子,然後對上了她。她看著那張模糊的臉在不斷靠近,然後近到只要她呼吸,就能煽動對方睫毛的距離,那人親了她眉腳一下。
不知是剛剛那躡手躡腳地動作太好笑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這次文千千並不像在婚禮上那麼排斥他。那人說了點什麼,然後轉身離開了,提上放在門邊的公文包,然後輕輕合上了門。
接下來的畫面轉變得非常快,有她在街上佇立,看著繁華街道風景的;有她在遠處看著本來只軟踏踏的孩子,現在能在父親的引誘下,搖搖晃晃走路的;有和珊莎或者愛子,在一起遊玩閒逛的,她發現對方紮緊的頭髮裡,有了一點點的閃光;還有小孩成長各個階段的畫面……
等一切安定後,她躺在藤椅上,不遠處就是自己的一大幫家人,有那個還是看不清臉的丈夫,有長大的孩子,孩子又牽著自己的孩子……
那接下來呢?是不是就要……
【當然不是~】一直沉默著,和她一起看著這一切的人說話了,【只要你喜歡,可以再看一次呀,想要看哪一段呢?】
文千千沉默不語。
【啊,不如就從頭算了,從那個舞會開始?】啪啪拍著手,文千千眼前的一切飛快倒帶,又回到了那個炫目的舞會現場。
但是這一次,文千千感覺自己激動不起來,她看著面前閃耀的一切,面無表情。
【怎麼了?】
【我……】文千千不知該在何處落眼才好,她感覺這舞會里的所有東西都能刺傷她。
突然,她的目光掃過了全場最安定的部分,和舞池中不停旋轉的男女,哈哈笑著的瓦爾和丫丫,奪目的珊莎相比,他簡直不能更低調和沉默了。
文千千的眼睛落在了梁啟朝的身上,黑漆漆的傢伙,平時她並不敢這樣盯著對方看,總覺得要是被發現的話,一句:“你看什麼呢?”就要拋過來了。
拋過來又怎麼樣呢?上次看他在那麼多人面前演講,幾十人的目光都能將人給燒穿,但是他都能氣定神閒地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就自己盯著看了看怎麼了?還不給看嗎?
何況夢裡的梁啟朝看上就很柔軟,很好欺負的模樣,她的眼睛能在他身上歇一歇。
她沒放鬆個幾秒,那人就立刻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將臉轉過來,和現實中的他一樣敏感。文千千對上他定定的目光,心想梁啟朝這人盯人的時候就喜歡定定看,眼神都不帶閃爍的,和她完全是兩種風格。
一實一虛,他們就這麼靜靜對視著,文千千想:這裡是她的夢境的話,那到底是什麼在盯著自己呢?自己又是在盯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