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埃爾特一如既往的冷,這是他在這裡待機的第二年……
搓搓手,他想著家裡還有人在……不,自己在想什麼呢?明明只是個單身漢,無父無母的,怎麼突然就覺得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晃晃腦子,他想,莫不是被凍傻了吧?
蘇埃爾特很冷,可不知是自己已經凍麻木了,還是怎樣,心裡知道那是冷的,但是身上感覺並不真切。
他試圖去抓身邊的噴霧罐子,可是努力了好幾遍,手指堪堪彎曲了一下,只覺得那冰冷的罐子在指頭邊捱了一下,又被推遠了。
算了,這也沒什麼,他身上沒啥傷,一下沒拿到就失去拿那東西的動力了。
他們讓自己在這鬼地方等了這麼久,除了“隱蔽”和“等待“就沒有別的命令了,也不允許自己和別的隊伍接觸,除了這個農場,這個小鎮,他再也沒去過別的地方,真正的與世隔絕……
組織到底要安排自己做什麼?如果是立個暗樁,可自己一點資訊都沒接到,放出去後能派上什麼用處?
每每想到這點,他就覺得無比沮喪。一開始接受任務時的自豪感幾乎要喪失殆盡了。什麼最適合我,什麼獨身一人沒有後顧之憂……現在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後臺不夠硬,所以被邊緣化了。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選擇機動隊,為組織死在前線也比躲在後方無限待機要好得多。
這麼想著,他似乎聽到下面的門有動靜。
是送牛奶的亨利還是送報紙的傑夫,什麼都好了,挪到視窗,他往下看——這片地區的氣候變換最近很不正常,這是第幾天早上下雪了——在雪花的掩飾下,他依稀看到了兩個黑溜溜的身影在門前。
有意思,千篇一律的早晨,現在迎來了第一個事件。
一個翻身,他將罐子揣進懷裡,躡手躡腳地靠近自己藏武器的桌子,將一把手槍抓起,順便旋上消音槍管。
從上面看,下面那兩人是趴在臺階上,可是他不打算掉以輕心,即使放空兩年,但是他從未怠慢過,依然保持訓練。
樓梯咯吱咯吱作響,這不是個好兆頭,他儘量放慢腳步,可惜結果並不如意——所以他不太喜歡老房子。
手槍別在耳後,冷得刺痛,但是比起冷,他更不想用手槍取暖,手槍取暖這件事並不是沒有經歷過,但是那意味著苦戰。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他偷偷觀察門外的人,從這個角度看不清,可就當他想移動下位置時……
“我知道你在……我……咳咳……”開口說話的是兩人之中的女子,女子身型比較高,所以在她說話前,他都沒有分辨出對方的性別。
該名女性似乎是用盡全力,話還沒有說完就了無聲息了。並不是他心狠,只不過他太小心,所以又維持躲避的狀態呆了好一會,才開門去檢視對方的狀態。
女子已經昏迷,她身邊的那人,看上去比她還要沉寂……或者說沒什麼生氣。
眼前一花,再回過神自己已經在閣樓上了,女子被放在長椅上,另一個只能委屈一下,靠著牆放在地上。
兩人的狀態很糟糕,不,應該說她的狀態很糟糕,因為另外一名已經凍僵了——也就是沒救了。理智上他開始考慮要怎麼處理這具屍體才不會被其他鎮民懷疑,但是感情上他想給這個人立個墓碑。
“嗯……”長凳上面,那名女子發出了動靜,他捏緊自己的槍,靠過去檢視。這兩人不是本地人,他可不想因為掉以輕心而受到傷害。
女子頭部輕微擺動了一番,立刻一個翻身,滾下長椅,再一個翻滾躲到了他無法直接攻擊的長椅另一端——可能是身體虛弱所以動作不太規範。
果然不是普通人,他眉頭皺起,在看到對方手部動作時,同時舉起手裡的手槍,進入瞄準狀態。眯眼一看,在把手處可以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她也在瞄準自己。
失算了,剛才就應該把屍體扔一邊,先給這女人搜身才是。
兩人對峙了一會,那女子說話了——因為身子回暖,她的聲音沒有之前聽起來沙啞:“你……這裡是安全屋嗎?”
安全屋?他一愣,這個說法很耳熟,但是在他的勢力裡不這麼叫,一般叫暗樁。會叫安全屋的……“你是營火的人?”
女子聽了,舉著的槍微微下移,她露出半張臉,問:“你是哪邊的?是屋子的主人還是……”
他知道後面沒說的話是什麼,於是他放下槍,舉起手說:“tsa,你好,同盟。”其實他並沒有得到設立暗樁的明確指示,但是根據長時間的等待,在加上現在這營火女的問題,他確定了,自己的確是處於接應者的位置。
難怪自己在這裡待機了這麼久,可是,為什麼組織一開始不說呢?是有別的什麼用意嗎?
營火女眼中的警惕消去一些,但是她仍有疑惑,從椅子後緩緩站起來。看起來她之前經歷過的事情有夠嗆,看著對方搖搖晃晃的身影,他想著。
女人用手扶住牆,她像是從剛剛那個應急的狀態中回過神來,被身上不適的感覺弄得直打顫。隨後抬起頭快速地在環視這屋子,似乎在尋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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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行了。”意識到對方在尋找什麼後,他讓開一步,露出後面靠在牆上的男人。她的表情雖然哀傷,但是並不吃驚,想來已經早有預料。“需要我幫忙安葬嗎?”鬼使神差的,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說過,就地掩埋了就好……反正他本來就是這裡的人。”
不用儲存好送回故土嗎?他有些不能理解,但是看對方語言又止的樣子,大概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於是他點點頭,走過去將屍體扛起來。這男人可能是不久前嚥氣兒的,身體還未僵硬,真不知道這女人為什麼要揹負著屍體繼續前行,既然就地掩埋就好了,那為何……搖搖頭,他準備把人埋在後院。
“等等……同、志?我要怎麼稱呼你?”他們那裡不把戰友稱為同志,所以開口時她有點猶豫。
“喬。”想了想,他隨便扯了個表親的名字。同時,心裡卻升起了非常強烈的異樣感覺,果然他這個人種叫“喬”這個名字,比較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