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千又是一個翻身,躺了回去,“你應該知道母獸和幼崽的約定吧?在大自然裡,既然母親說了,不要動,等著她,那就絕對不能動,即使敵人已經近在眼前,即使你們的雙眼已經對上,也絕對不能動彈。
跑是跑不掉的,這種時候就只能信任自己的母親,信任她給自己設下的保護屏障,千萬不能因為緊張而打破它。”
“……既然如此,貿然請求嵐山保護的你,不就完全暴露了嗎?暴露的你,又和打破母親保護的幼獸有什麼分別?”
“暴露有好也有不好,不好的地方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好的是同時他們也不敢碰我。”
“但是,你也會變成燙手山芋。要是嵐山頂不住壓力放棄你,你有想過這種情況下的後果嗎?”
“那就消失吧,像現在這樣,吃一堆藥然後消失,然後去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法外地區怎麼樣?你以前不是說那裡挺適合我的嗎?”
“……”看不見她的表情,可能是微笑著自我打趣,也可能已經害怕得口不擇言,又或者一臉平靜,想到了自己的末路。
“留在這,在合同到期前我會遵守裡面的條約,保護你。”即使昨天已經那樣對她說了那一番話,但是……
“你有你的壓力,沒必要因為合同這種東西就勉強自己。合同這種東西……你毀約了我也不會告你的,銷燬後就誰也不知……”
“留在這,合同到期再說。”他打斷文千千的話,然後一低頭,作出不會繼續回應話題的姿態。
音樂在響著,切換到下一首,那是《蘇珊娜第三圓舞曲》。
“啊,蘇珊娜……”文千千的聲音輕輕流淌,跟著那鋼琴曲哼著。“自由的……舞曲。”
梁啟朝有些詫異地抬頭:“你知道它的名字?”
“好歹也是在畢業舞會聽到過的好嗎?”
“可是很少人會稱她為《蘇珊娜第三圓舞曲》,更多人叫她《月光圓舞曲》。”
“為什麼?”
“因為蘇珊娜,是被槍斃的音樂家。”
“為什麼……”
“你也說了,這是自由的圓舞曲,估計……是因為自由吧?”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他們已經靜靜聽了一段後,文千千說:“其實我以前也叫她《月光圓舞曲》。”
“但是現在我想叫她《蘇珊娜》。”
原版的舞曲擁有小號和圓號聲,其實聽起來和“月光”這個詞語一點都不搭,感覺更像是為了鼓舞士氣的出陣曲,只能放慢演奏,才能讓人隨之起舞。但是現在用鋼琴演奏,那一個個原本堅.硬的音符又顯得那麼溫柔和綿長,一個接著一個,像是有人在輕輕嘆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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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蘇珊娜是用鋼琴譜的曲子吧?”
“為什麼那麼說?”
“因為感覺她是個溫柔的人,溫柔的人在讚美自由的時候,比起用激烈的鬥爭性去描寫,更喜歡用自然和美麗的方式吧?比如流水,比如飛鳥。反正我不覺得非要去用戰爭書寫獲得自由的痛苦,應該是更隨性的,更優雅的,自發性的察覺自由這種事物。”
梁啟朝笑了起來,他說:“可惜你不認識蘇珊娜,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性,所以你說的話都是建立在假設上。”
“真可惜,現在沒有蘇珊娜也沒有音樂家了。”
“是挺可惜的。”
“以後估計也不會有畫家和文學家了吧?”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