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闖數道紅燈,行人們嚇得心驚膽戰,心想這傢伙是老婆生孩子還是怎麼,司機們則是咒罵著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蛋,在市區裡竟敢開上一百六十公里!
兩側的車馬霓虹如白駒過隙,刺耳的鳴笛如狂風颳過般一閃而逝,前後左右的車間距在上百公里的時速面前跟穿針縫兒差不多,稍有不慎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可韓燁的手很穩,漆黑的眸子一片寂靜。
他一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青年,不鬧事,不生事,這是他在執行任務中養成的習慣,時刻保持低調,恪守人類的行為舉止,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絕對的“普通人”。
但在市區裡開上一百六十公里可絕對算不上普通人的行為,其中需要的膽量和技術大概只有兩種人能駕馭——職業特技車手和不怕死的瘋子。
可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接完電話心情就變得有些浮躁起來,接宋茜去吃個飯本就是在他的計劃之內,他也根本沒考慮對方會不會拒絕——或者說壓根兒就沒給對方拒絕的權利。
但那個女孩兒什麼也沒說,她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低落,像是對他隱瞞了什麼事情,就像個打架打輸了,灰頭土臉,鼻涕冒泡的笨小孩,
死倔死倔的,
卻又不肯跟大人訴狀。
......
韓燁在高中的時候就很瘦,但跟現在不一樣,他是那種病態的瘦,身上沒二兩肌肉,整個人跟林黛玉似的,再加上長相略顯陰柔,也就得到了“韓娘娘”的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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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裡的同學並不知道韓燁是韓岷江的兒子——雖說六七年前的韓岷江已崢嶸顯現,在濱海市也算上是大哥級的人物,但背地裡仇人依舊不少,不得不防。因此同學們也只把韓燁當普通同學來處,沒什麼別的意思。
格致中學歷來的傳統專案就是足球,所以學校有一個很大的足球場,四百米的跑道,標準的樣式,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塑膠的草坪,太費球鞋。
韓燁班裡的男生每次上體育課都會去踢球,當然也會有別的班級一起上體育課,但他們基本無法享有足球場的特權,因為韓燁班裡有個足球特長生,姓“那”名“竇”,屬實飛揚跋扈,只有腆著臉叫他聲“那哥”或是“竇哥”,他才會受用地點點頭,然後同意你過來一起踢球。
許多人雖說看不慣那竇的作風,但人家腳上的確有真功夫,這就好比不管哪個圈子裡的領頭羊,有些小脾氣,周圍人也都得忍著。
有時候韓燁也被叫去湊數,不過基本上踢得都是後衛,守門都怕給他踢傷著。
那竇有架子,好面兒,平時擺場踢個班級對抗賽也得先問過他,不然這隻能叫“娛樂賽”,因為頂尖兒高手都沒來。平時跟同學踢球也是極度以自己為中心,全場所有人都看他一個人秀,被人斷了球就大罵一聲“草!”,然後把球重重踢飛,等著別人來給他撿。
可高中生也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誰怵過誰?憑什麼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
終於有一回那竇又故意把球踢飛到百米開外,這次沒人再去給他撿球了。
“喂,你們誰去幫我撿一下啊!”那竇滿不在乎地喊道,實則臉上有些掛不住。
可沒人搭理他。
“喂!都聽沒聽到啊?”
沉默,所有人都不留痕跡地背了過去,或是微微側過了身,低頭看著腳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竇有些急了,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被針對了,同學們不在縱容他的任性,如果不做點什麼,他以前靠乖戾積攢起來的地位就全毀了。
“凱程!”他喊向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老於頭!”
“黑鋒!”
“......”
可沒人願意回應他。
大家或許沒有太大的惡意,也不是特地針對那竇,只是想讓他改掉自己的壞毛病,透過一次從未商量過的全員排擠,讓他清楚自己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韓娘娘!”
那竇是真急了,他看見後場的韓燁,也是離球最近的一個,韓燁抬起頭,他本來也就是個湊數的,跟這場球賽沒啥關係,他想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去。”
那竇這把是真放棄了,他頂著屈辱氣急敗壞地去撿球,臉臊的跟猴屁股似的,在路過韓燁身邊的時候,又朝他吼了一嗓子:“幫我一下能死啊!”
韓燁平淡地,說出了其他人都不敢說出的那句話:“誰踢的誰撿。”
“你說什麼?”
“誰踢的誰撿。”
“你他媽再跟我說一次!?”那竇火了,他已經揪起了韓燁的領子。
“誰踢的誰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