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木家今天準備了一桌好菜,姆媽連燜帶炒整了十七八道,這還不算涼碟兒,聽說客人是位溫潤的江南姑娘,怕人家吃不慣藏地的牛羊,還特地做了湯煲,能溫養脾胃,可以說下足了功夫。
晚上六點半,老達旦帶著客人回來了,手裡沒活兒的全都跑出去迎接,聽說客人是女主子的侄女,家都抻著脖子,想看看傳聞裡芳名遠播的秦淮女子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後座的車門開啟,首先邁下來的是一條穿著白色運動鞋的大長腿,女孩兒穿著碎邊的牛仔短褲和白色的運動t恤,頭戴一頂鴨舌帽,一副巨大的墨鏡擋住了她的眼睛,但也難掩沉魚落雁之容,翹臀豐滿,纖細的腰肢晃得人眼暈,超模般身材卻也不失青春靚麗。
年輕小夥子的眼神都直了,就連嬸子也感到大飽眼福,原來人真的能長得這麼好看。
大家熱情地將女孩兒迎進屋子,女孩兒也不侷促,跟家裡人有說有笑,手裡還拎了一些南京的土特產,倒不算貴,但重在心意。
總之在大家眼裡又給她貼上了懂禮貌和平易近人的標籤。
老達旦招呼著大家落座,但左等右等也沒等到臧小禾的身影。
“我去給他打個電話。”老達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客人來家做客,一家三個主人都不在場屬實有些過分。
女孩兒連忙擺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受寵若驚。
老達旦走到偏房,一連三個電話打過去,全都沒人接聽。
好歹自己下午還提醒過他了......這傢伙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要不......咱們先吃飯吧。”他打了個哈哈。
為了緩解尷尬的氛圍,眾人們也紛紛笑著舉杯,為女孩兒的到來表示由衷的歡迎。
女孩臉上也是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她舉起手裡的飲料,跟大家一起慶祝豐盛的晚宴,
但她另一隻手的指甲卻摳進了掌心的肉裡。
......
......
臧小禾只覺得一股寒流爬上脖頸,像是聽到了莫大的忌諱,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跟異神有過交流!
他冷汗直冒,摩侯羅迦的名諱他當然聽說過,八部眾之一,哪怕是在印度神話中對祂的記載也是惡名大於善名,貪得無厭,狡詐,懶惰,少施......同時祂也是早已在第一紀隕落的異神!
那它又是怎麼跟摩西德彰對話的?
難道祂還沒有死透?
想到這裡,臧小禾只覺得指尖冰涼。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原本以為要將祂的存在深深埋藏起來,可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我整個家都是信奉摩侯羅迦的。”摩西德彰攤了攤手,笑容裡頗為無奈:“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奇妙的事,從我爺爺的爺爺那一代起我們就是摩侯羅迦的信徒了,我們一直隱姓埋名,只有家族的核心成員才是真正的信眾,我們管自己叫‘地夔眾’......而外圍的成員卻一直以為我們信仰的是天尊。”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你覺得什麼神才是最好的?”摩西德彰忽然沒頭沒腦地反問了一句。
“靈驗的?....或者是會回應信徒的?”臧小禾猶豫不定地回答道,他在拖延時間,找機會給一玄法師傳送求救訊號。
“不,”摩西德彰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嘴角微微勾起:“只有死掉的神才是最好的。”
“跟在摩侯羅迦的手下讓我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點起一支高希霸雪茄,猛吸了一口:“以前我們跪在天尊的雕像面前,虔誠而卑微地祈求得到回應,這其實都是錯誤的。信徒和他們的神之間的地位應該是平等的,信徒用自己的信仰從神明那裡換取各種好處,這本就是一場交易。
就好像在德州的時候,那一縷摩侯羅迦的意志嗅到了我身上熟悉的味道,這才在賭場幫了我一次,回報就是讓我帶祂返回藏地......而現在我朝他祭祀,奉獻自己的信仰,祂便讓我當上了摩西家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