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時間一晃而逝,所有未外出執勤任務的行者使徒基本都已到場,恪心寺掛滿了素白色的綢緞,這是對一名藏地大師最高規格的禮葬。
在這十日裡營地的氣氛明顯變得不同了,使徒們的訓練更加賣力,藏經閣自習的空位座無虛席,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緊張而肅殺的氣息,沉默寡言的更加沉默寡言,壓抑的更加壓抑,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十天後的結果,他們那位領袖會不會做出一如既往睿智的決定。
上千門徒行者默然垂手而立,對著那莊嚴的靈柩行注目禮,滄瀾上師今天換上了一身雪白的袍子,在他身後半步站著一位高大的青年,他手捧黑袍,神色悲愴。
這是他們身為老師和徒弟,最後一次跟幽祖說話。
臧小禾在門徒的佇列中站著,他只感覺此刻彷彿連空氣也變得沉重了些。
有時候真的只有一個人死了才會知曉他的偉大,這些日子裡臧小禾聽說了無數有關幽祖的傳聞,這位驚豔絕才的人物年輕時曾拜入觀瀾上師門下,僅僅花了十年時間就成為了行者中首屈一指的藏地大師,逐異神,破黑日,關於他的功績,簡直數不勝數。
他似乎就是墜入凡塵的天尊,金子般的品質時刻引領著大家向前,甚至連所有人都確信當滄瀾上師退位以後,他會接替行者領袖這個位置。
只可惜天有不測風雲。
“幽祖一直都是我們的驕傲。”滄瀾上師將自己的手串放在了幽祖的胸前,輕聲道:“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無愧於自己藏地大師的名號。感謝天尊將你送到我們的身邊,現在你只不過是提前我們一步回到香格里拉的懷抱。
行者一直以你為榮,
我也一直以你為榮。”
陸昂為師父獻上了他一直穿著的那件袍子,滄瀾上師左手五指收攏,放於胸前,合上了眼眸。
“天尊保佑。”
“天尊保佑。”
眾人齊齊默頌了一聲,巨大的紅蓮從搭建的架子底升騰而起,很快便吞沒了靈柩的影子。
周圍響起了低沉的藏地歌謠,蒼涼的歌聲迴盪在天穹之下,送走了這位藏地土生土長的偉大行者。
“遠方的朋友,你何時到來,沒有你的日子,我們寂寞難耐。
現在你即將歸去,且讓我送你一程,不為那潔白的哈達,只因你我心思相連。
送你一程又一程,不知我們何日再見......”
這首歌臧小禾從小就一直聽過,原本只是為了傾訴草原上牧羊的生活多麼孤獨,而現在聽起來心裡卻不是滋味。
滄瀾上師輕輕摟著陸昂,看著幽祖的遺體迴歸故里。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一個鐘頭,終於,連同著幽祖木架也化為了灰燼,而在灰燼堆裡,竟燒出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骨頭。
滄瀾上師手捧錦盒,小心翼翼地將頭骨放入了盒子中儲存了起來。
“這是幽祖留著藏川最後的禮物,它將代替幽祖繼續守護行者的未來。”滄瀾上師將盒子高舉,迎接眾人的注目禮。
臧小禾震驚地低聲問道:“那是舍利?!”
“每個【受福者】死後都能燒出舍利來,他們死後終究還是會歸於行者所用,被研究成【神秘之印】或是製成功德器。”穆斯雲謹慎地看了周圍一圈,朝他低聲解釋道:“所以有的時候身為【受福者】也是挺慘的一件事。”
幽祖的舍利被很快收了起來,滄瀾上師環視四周,朗聲道:“在十天前我們損失了一位受人尊敬的藏地大師,他在【黑日】的伏擊中因保護同伴傷勢過重而犧牲,我相信他的名字被我們一直銘記。
但悲傷總會過去,我們的生活還在繼續,因此我要在這裡選拔出一位新的藏地大師,繼承幽祖的衣缽來鎮守【納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