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裡【摩侯羅迦】是‘無足腹行之神’,以蛇神鬼神之相示眾,善音律,然多嗔少施,喜欺詐,墮為惡神。”離離舟對二人提醒道:“地夔眾也繼承了摩侯羅迦的特點,喜怒不定,貪財吝嗇,所以待會兒不管有誰朝你們搭話都不要理會,因為很有可能就是針對外來人的陷阱。”
臧小禾和溫紙鳶皆是慎重地點了點頭,在這方面他們的經驗尚不及離離舟的十分之一。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一座名叫“摩休洛”的小鎮,荒涼廢棄的房屋扎堆連成一片,遠遠的就能聽見嘈雜和靡樂之聲,青煙在小鎮的上空瀰漫,竟給人一種詭異的狂歡之感。
“從這裡我們步行進去,你們兩個一旦遇到什麼不對就立刻用【白駒】傳送出來。”離離舟紮起頭巾擋住了下半張臉,他將一個碩大的旅行包背在身後,看樣子十分沉重,也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跟在我身後,別讓其他人靠近這揹包。”
臧小禾頓時謹慎起來,三人結伴步入城鎮,離離舟在前,他和溫紙鳶一左一右在後,成三角陣型,相隔不超過一個身位。
整個摩休洛小鎮就像一個巨大的集市,地攤商鋪遍地都是,冗雜且密集,賣藝的雜耍的摩肩接踵,人擠著人,落魄的廟宇被苦行僧所佔據,他們枯瘦的臉上塗抹著紅白油彩,漆黑的眼窩卻盯著路上的行人。
臧小禾捂住口鼻,輕輕咳嗽了兩聲,胸骨的陣痛此刻彷彿又找了回來,整個小鎮的空氣裡瀰漫著肉眼可見的煙塵,帶著淡淡的檀木香,聞多了卻又讓人頭暈眼花。
這裡隨處可見衣衫襤褸躺在路兩旁抽大煙的人,他們的表情帶著詭異的享受,腳腕上紋著一個“之”字形的圖案。
“需要口罩嗎?”
突然有人從側面冷不丁跟臧小禾打了個招呼,在精神高度緊張之下他不免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竟是個手提口罩的老太太。
“多謝,不用。”
“不要錢,免費的。”老太太緊隨不捨。
“我不需要。”臧小禾牢記慎言慎行的準則,沒想到那老太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剛準備掙脫,心裡卻是咯噔一聲,因為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老太眼眶佈滿黑色蛇皮般的紋路,還有那棕黃色的豎瞳!
地夔眾!
“能夠適應我們呼吸的煙土,那你一定也是主的子民,”老太太沒牙的嘴角咧到了耳根:“跟我來,只要你聆聽過一次我主的教誨,你就會重新迴歸主的懷抱!”
“你放開!!”
臧小禾驚了,他有些慌亂起來,周圍的人群有意無意地朝他們逼近,討價還價的商販,來來往往的路人,他們的眼神麻木,卻讓人不寒而慄。
就在他奮力掙脫的時候,一個小個子的男人趁機溜到了他的身旁,迅速而隱蔽地伸出了手......
“砰!”
小個子被踹飛進了人群裡,他回頭一看,出手的竟是溫紙鳶。
“這是我欠你的。”她淡淡道。
臧小禾回了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我們被盯上了。”離離舟沉聲道,那老嫗明顯是打掩護的,而那個小個子的出手則是早有預謀。
臧小禾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色,意思是要不要撤退。
離離舟輕輕搖了搖頭,眼看著他們被湊上來的人群包圍,他從包裡取出了一根包裹著布條的物體,解開布條竟是他那根烏金短棍,他拿著棍子重重地一磕,細密的裂紋順著棍底朝四面八方延伸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腳下的地面似乎顫動了一下。
儘管這感覺很微弱,但靠過來的人群卻齊刷刷地停下了腳步,他們直勾勾地盯著三人,默不作聲,溫紙鳶冷哼一聲,雙袖中各滑出兩截梢棍來,眸子冷冷一掃,也是擺出了要一決高下的姿態。
“地夔眾淨是些欺軟怕硬的傢伙,你只要表現的強勢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但一旦你露了財或怯,那就等著被扒到底褲不剩吧。”離離舟在他耳邊低聲道。
“那他們現在是想幹嘛?”臧小禾看著周圍的那群人仍是盯著他們沒有離去,壓低了聲音問道。
“紙鳶打了他們的人,犯了忌諱,他們這是在討個說法。”
“事先宣告,要是打起來我可就先溜了。”臧小禾深吸了口氣,手裡卻掐起了【無機生象】。
他給自己的定位很明確,不拖後腿行,見情況不妙就立刻回營地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