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柳吐芽,和風微漾。
時值午時之間。梁京的城門大開,車如流水馬如龍,遊人如織,簇錦團花,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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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伴隨著一輛馬車從遠方駛過來,人們的紛紛停了動作,閃身站在兩旁,指著那馬車上挽掛著的大大“奠”字,小聲議論起來。
薛平之死去的訊息,竟一夜之間傳遍了梁京,也不知道是何人傳出的,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三歲的孩子都知道。
薛家臉上無光,因為這個訊息,不知被何人有意為難,說成是紅顏禍水,薛平之為了娶一個女人,因而被仇家所殺。
馬車停在了護城河前,魏不歸拉開垂簾,從輿中走下,可還不等他開口,守城的官兵卻直接給他們放了行。
有人說,薛宰相因為兒子的死在早朝上大發雷霆,他們只是小小的守城將士,自然是一點也不敢怠慢的。
穆易慈悄悄揭開了簾子,看著梁京的亭臺樓閣,軒榭廊舫,煙柳畫橋,陷入了濃濃的憧憬之中……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可真是個繁華的城市。
而平日裡華麗無比的穆府,今日掛滿了白綾,豎起了挽幛。連同門前的燈籠,也換成了統一的白色。沿門而進,不管是家丁、丫鬟、還是薛家人,皆穿了一身的素縞,不畫眉,不點裝。縱是薛平之五位妻妾,也都披上了喪服,然因嫌太醜,還是偷偷的抹了一層胭脂水粉。
她們的美,自然來自於這些胭脂水粉的點綴,就像,嬌豔的花朵,需要綠葉來映襯。
當聽聞帶著薛平之屍首的隊伍已向著穆府走來,薛母從房間裡站起來,看了一眼被氣得還在昏睡的薛乾,用絹帕擦拭了眼淚,轉身出去。
她還是一身雍容華貴的褐色絲綢緞子,頭飾金光熠熠的珠寶,梳掛高貴的寶髻。腰懸吊墜,身段雖是肥胖,渾身卻透露著孤傲的貴氣,讓人不敢小瞧。
她也是陳國被昭帝賜封的唯一一位一品夫人。
門外,兩個丫鬟小心的扶著她,緩慢的向穆府門走去。她的臉上並不好,又灰又暗,薛平之死了,誰能體會她的痛苦。穆家,從今無兒無女……
好像還有一個,但是,自己要如何去接受她?
那是個天煞孤星。剛剛被兒子納為小妾,就剋死了兒子。
一想起這事,薛母就氣的不行,悔不及初。她本來就不同意薛平之迎娶這麼一個小妾,要不是為了穆易慈肚子裡的孩子,她是絕不會答應的。
但她沒想到,穆易慈還是一個天煞孤星,成親之日,便將自己的兒子剋死了。
馬車緩緩停在了穆府門前,這隊日夜趕路的將士終於堅持不住,疲軟的倒在了地上,還還包括拉著薛平之棺材的那匹白鬃烈馬。這匹馬,跟在薛平之身邊,和他參加了大大小小無數次戰鬥。
薛平之本以為,他會看著這匹馬死在他面前,而這匹馬,看到的卻是薛平之死在它的面前。
薛母面無表情的站在穆府門前,挨邊候著她的是薛平之的另五位妻妾。正妻是鄭飛燕,為戶部尚書大人鄭翀的千金,至於其它四位,也都是朝廷中大臣的千金。
這麼算來,穆易慈的一個城主女兒的身份還真的算不了什麼。
魏不歸進城後,就沒有繼續留在馬車中,而是跟在了馬車旁,任由空蕩蕩的左臂衣袖,帶著他沉重的心情,跟著風一點點的浮動。
“薛老夫人!”
見到薛母出門相迎,魏不歸用僅剩的右手作了個揖。
薛母顯得有些意外,瞟了一眼魏不歸,急忙從臺階上走下,行禮道“原來是不歸道長一路護送我兒回來,此番辛苦您了!”
“不敢,這一切都是六少夫人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