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他總覺得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甚至是不記得怎麼睡下去的。他又揉了揉腦袋,臉色突然就變了。急忙翻身下床,開啟門一看,庭院前的低窪處注滿了積水,種在籬臺上的花草,也都殘凋了一地。
尤雅一動不動站在院前,臉上掛著一道焦急之色,靜靜地注視著遠處的厲鬼峰。她好生覺得奇怪,這終年被濃霧覆蓋的厲鬼峰,竟然煥然一新了,且不說它的上空風輕雲淡,就是那霧靄靄的樹影,也變得青翠欲滴了起來,清風拂來,捲起陣陣松濤,送去遙遠的的地方。陽光也能直直的照進了山林中,還能見到成群結隊的鳥兒從林間愉快的飛上藍天……眼底的這一幕幕,以往是不曾見到的。
然此番景象,不僅是她一個人感到奇怪,所有的白魚村民,皆在站在了自家的院前仰頭張望。
尤大奔瞧見了尤雅,便快步向她走去,焦急的問道“爹孃真的將李兄弟和洛姑娘帶給了巫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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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雅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輕叱道“洛羽就是個妖女,她給我們全村人帶來了那麼大的災難,你還惦記著她幹什麼。”
尤大奔無奈搖頭,低聲道“妹妹,十八年前的真相只有爹孃知道,他們卻不肯告訴我,我猜測,那場瘟疫也許不是洛姑娘帶來的……”
“哼,妖女就是妖女!”
尤雅不以為然的罵了一句,又對尤大奔說道“爹孃昨夜進了厲鬼峰,現在還不見回來,他們是不是迷路了?”
“不可能吧,爹每一次去厲鬼峰,都不需多久的時間……糟糕,妹妹,跟我來……”尤大奔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拽著尤雅,直奔那間供奉巫神的昏暗房間。
尤大奔推了推門,沒能開啟,見是上了鎖,便挽起胳膊上的袖子,露出魁梧健壯的肌肉,抓住鎖把,深吸一口氣,然後奮力往後一扯,一陣灰塵從木門上掉落,鎖直接被尤大奔扯了下來。推開門走進,只見置放在牆上神龕上的那一隻漆黑犀牛角,不知何時已經碎裂,零零散散的落得到處都是。
“怎麼可能……巫神的力量消失了?”
尤大奔神色一凝,隱隱感覺事情不對勁,可還沒等他回過頭,便聽遠山處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坍塌聲。
厲鬼峰下,那座屹立萬年不倒的白色大祭臺,此刻竟是被洛羽不斷揚起手中的靈影鞭抽下,那鞭子似帶有萬斤之力,無堅不摧,只是幾下,祭臺便由中心往四周炸裂而開,騰起灰塵四揚,將她的身子掩在後面。
李忘塵身負兩具發著惡臭的破爛屍體,站在祭臺之下,渾身覆上了一層灰塵,望著半空揚鞭不斷搗毀祭臺的洛羽,欲哭無淚。
他本不願將尤無罪和陳氏的屍體帶回來,可洛羽心善,又不願聞這個臭味,公然用靈影鞭子威脅他就範。李忘塵咬牙切齒,痛心疾首,卻對突破羽化之境的洛羽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只好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無可奈何的將這兩具屍體背在了身上。
洛羽走在前面,捏著鼻子,一副無比嫌棄的模樣,時不時還扭頭向李忘塵比劃了一下,笑容如花,豔若桃李,不失古靈精怪,俏皮可愛,讓李忘塵越看越氣,恨得牙癢癢的。
這好不容易走到祭臺下的李忘塵,沒有想到洛羽會突然將祭臺摧毀,於是,他就這樣被濺了一身灰塵。
“臭小子,你若再敢捉弄我,本姑娘將你屁股開啟花!”
洛羽嗔目威脅,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帶著兩具屍骸,踏空飛下。
李忘塵氣憤不已,喃喃自語道“這麼記仇,詛咒你嫁不出去……哎,等等我啊!”
眼見洛羽已經走去了老遠,李忘塵盤開步子,沿著蜿蜒的小道,健步如飛。
遠水澄清。白魚村前如同綠帶的小河,臥在萬山之中迂迴曲折。河面被高升的太陽照射到,發出粼粼的光波,野鴨戲水,魚兒競遊。從高處俯瞰,宛如一條閃爍發光的銀帶,繚繞在山腳下,靜悄悄的流浪。
遙山疊翠。黃松倒懸高崖,翠蔭疊障,一束束細小的瀑布,從崖頂湍急瀉下,墜於河面上,濺出萬重水花,升起一縷縷七色的霓虹,神秘又好看。壁壘潮溼,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水珠,落在翠草中,發出入甕一樣的迴盪聲。
天朗氣清。幾朵白雲掛在天際,悠然的飄浮著,蔚藍的天空,宛如一顆巨大的藍寶石吊在天穹。山青水綠,蟲鳥歡鳴,泉眼叮咚,蟬聲清脆韶和,微風不燥,陽光明媚。天地,山水和翠綠的小村莊,構成一副祥和寧靜的畫面,令人心曠神怡,不甚悠哉。
“哥哥,祭臺塌了!”尤雅俏臉蒼白,遠遠的便望見厲鬼峰下的祭臺碎石飛揚,崩塌了下來,揚起漫天的灰塵。
尤大奔看上去虎背熊腰,廣額闊面,性格豪爽粗獷,一副有勇無謀的樣子,但其內心教尤雅倒是聰明瞭不少。短暫的焦急之後,他低頭略微想了一下,便道“供奉巫神大人的靈位碎了,祭臺塌了,爹孃也不見回來,難道是因為洛姑娘和李兄弟?”
尤雅一聽,面容頓時惡了起來,嗔怒道“又是這個不詳的妖女,一出生就給我們村子帶來了瘟疫,她就該被獻祭給巫神大人,生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挫骨揚灰!”
“是嗎?尤雅,今天我就讓你嚐嚐挫骨揚灰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