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曉蓉想了想，解釋說：“替死鬼的事情是在大家理解的範圍內，是可控的事情，雖然害的人很多，所以大家不怕。但是你的哭聲催眠了大家，然後發生人口失蹤，讓大家不知道被催眠中發生了什麼。所以就害怕。這和死亡多少無關。”
華曉蓉一邊解釋，一邊想起原來在都城的時候，每年因為交通事故，全國死亡好幾萬人，大家習以為常。但是一個突發疾病死亡幾個人，全國都緊張起來。這是一個道理。
“你為什麼不抓替死鬼？”華曉蓉好奇的問道。她現在有點明白了，替死鬼是水鬼唯一的出路。
“我不敢，也不忍心害別人的性命。”文彩蝶幽幽的說。“那你怎麼辦？一輩子呆在水裡？”華曉蓉一皺眉，替這個懦弱的女鬼發愁。
“我也不想啊。水底世界寒冷黑暗。水鬼只見互不往來。寂寞孤單。我實在忍不住，就去當陽城哭一場。”文彩蝶顯得很無助。
“求法師給我這個可憐的亡魂指一條明路。”文彩蝶抬頭看著法師。
二女正在聊天，忽然就看見一群人朝自己的茅屋走過來。文彩蝶心驚膽戰，立刻藏到法師身後。
華曉蓉定睛一看，領頭的是白天的年輕人，旁邊還有三娘和那個賣茶水的老婆婆。周圍簇擁的人，都是鬼。
這些人呼啦啦都湧進這個簡陋的茅屋。華曉蓉臉上一沉，呵斥道：“你們這些亡魂，不去該去的地方，闖進我本法師這裡，不想活了嗎？”
呵斥完，華曉蓉自己也覺得有語病。對方已經死了，還能怎樣？
於是她刷的抽出打神鞭：“信不信，我一下子就可以讓你們魂飛魄散？”
年輕人和三娘子老婆婆立刻跪到地上，異口同聲的叫起來：“請法師替小人做主！”
華曉蓉聞言楞了一下。替他們做主，這是怎麼回事兒？
文彩蝶看見來人跪倒地上，立刻有了膽氣，從後面跳出來，狐假虎威的大叫：“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冤屈？一一招來。”
文彩蝶覺得自己活了兩輩子，現在終於揚眉吐氣，可以在別人面前大聲說話了。她決定，從此就跟著這位女法師。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女法師叫什麼名字。
華曉蓉看見文彩蝶這幅表情，覺得很可愛，心想，自己也應該有一個使喚丫頭了。就不再言語，沉著小臉威嚴的看著眾人。
年輕人搶先開口：“法師大人，我有冤屈。”
“我叫羅根，和這個三娘子無冤無仇，她卻害我，給我喝毒芹茶。我去城隍告她，城隍讓我們來法師這裡。請法師替小人做主。”
華曉蓉聞言，轉臉看看三娘子。
三娘子臉上尷尬的說不出話，低頭不語。鬼婆婆開口說：“法師大人，我叫阿花，五年前溺亡。溺亡的水鬼找替死鬼這個事情，和有沒仇沒有關係。大家都知道，水鬼是不幸的落水者，唯一的解脫出路就是找替死鬼。我們的方法還算比較好的，讓你喝毒芹茶，死的時候沒有痛苦，還有時間安排後事。要是被拉到水裡淹死，比這還痛苦。”
“別說什麼痛苦不痛苦的，怎麼死都是死。我死的冤枉。”
羅根大聲說：“這個三娘子，別看長得漂亮，卻是蛇蠍心腸。她擔心無法害死我，專門用香粉掩蓋住毒芹的腥味。”
鬼婆婆阿花哼了一聲：“你說三娘子蛇蠍心腸？你怎麼不說你在柵欄後面對三娘子做了些什麼？”
這次是羅根臉上難看起來。他沉默片刻，說道：“那件事是我不對。好吧。給三娘子當替死鬼，算我倒黴，我認了。但是，三娘子家人明明可以救我一命，為什麼不救？”
“這是怎麼回事兒？”華曉蓉問鬼婆婆。
鬼婆婆說：“三娘子是城東糧商葛大虎的三女兒，過河串親戚時候被拉下水淹死了。在當水河與我相依為命。我年老體弱抓不到替死鬼，就求三娘子幫忙。於是三娘子就求她家人在這裡改了一間草棚，賣毒芹茶。多日都沒有開張。白天遇到羅根，這個人已經知道茶水不對勁，但是看到三娘子漂亮，就動了壞心思，還糟蹋了三娘子。喝了毒茶也算是報應。”
羅根這時候臉上也有點羞愧。開口強辯說：“即使那樣，我也罪不至死啊。”
鬼婆婆接著說：“這個人跑到葛大虎家，氣勢洶洶的要搜查三娘子原來的閨房，尋找舊衣物，結果被葛大虎趕了出去。”
華曉蓉聞言，立刻對這個小夥子不滿起來。心說，虧你還在有文化的讀書人，一點道理都不懂。你上門是求人家救命的，怎麼像一個強盜？
華曉蓉冷冷的問道：“那你想要怎樣？”
羅根狠狠的說：“我知道活過來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葛大虎不但見死不救，還對我出言侮辱。我要葛大虎陪我一起死。”
三娘子聞言一抬頭，驚呼道：“不行！你不能害我爹爹。”
華曉蓉問道：“你在城隍廟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嗎？”
“是。在城隍廟我對判官也是這樣說的。他不答應，叫我來找法師大人，聽從法師大人的判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