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這樹下的人是誰?”朝陽笑著問了一句,聲音沙啞。
春蘭搖頭,不知。
“是我娘。”朝陽抬手接住花瓣,視線遊離。“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狠厲,打我次數最多,卻又最愛我的女人。”
白狸,她可是西域第一的女殺手。
可卻為了她,斷了翅膀,束了手腳。
春蘭心疼的看著朝陽,慢慢把人抱緊。
這個時候,也許朝陽只需要一個擁抱。
“郡主,我們離開丞相府吧,這裡,太可怕了……”春蘭小聲開口,她怕朝陽離開時,除了這條命,遍體鱗傷。
“再等等。”朝陽搖頭,她在和蕭君澤博弈。
在給自己博勝算……
“郡主……”春蘭沒有繼續勸朝陽,她總有自己的想法和盤算。
朝陽沒有心思留在深宮,她的眼睛裡只有五湖四海。
若是朝陽一心願意留下,那這後宮之中,又有何人是她的對手。
朝陽是需要翱翔的鳥,她的世界是藍天,不是金絲籠。
可……連春蘭都明白的道理,蕭君澤怎麼可能不明白。
只是他貪婪,執著,嫉妒的不想讓朝陽離開。
“丞相說了,朝陽郡主為母親盡孝,要跪送一夜,這是規矩。”
朝陽的膝蓋受傷未痊癒,沈清洲便讓人來傳話。
若是想讓她孃親黃泉路上走的肅靜,那今夜就好好跪守。
朝陽的呼吸凝滯了一下,沒有理會身後傳話之人。
“郡主……”春蘭跪在朝陽一側,若是朝陽願意跪,她便陪著。
長這麼大,還沒有一個主子肯為了她一個奴婢,跑去跪求陛下,與陛下做交易。
朝陽身形虛浮的跪著,膝蓋疼的鑽心。
跪一夜,那這雙膝蓋,怕是要廢了。
沈清洲早早讓人在梨花樹下鋪滿鵝軟石,目的就是為了折磨朝陽。
……
跪了整整三個時辰,夜幕都已經下來了……朝陽的額角已經被細汗浸透。
“郡主……咱們不跪了,行嗎?”春蘭心疼朝陽,聲音透著更咽。
“跪……”朝陽搖頭,雙手握緊。“你起來吧,丞相府的人不會為難你,替我……去宮中求救。”
春蘭愣了一下,朝陽可是頭落地都不肯求蕭君澤一聲的人,讓她去宮中求救?
“郡主……若是陛下不聞不問……您若真跪一夜,這雙腿就廢了!”春蘭不敢讓朝陽冒險。
“朝陽欠了孃親的,這是應盡的孝……”朝陽搖頭。
若是蕭君澤肯憐她半分,便該知曉如何做。
其實,從她今日離宮之際開始,蕭君澤就已經明白了她的用意。
這場賭局,她必須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