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書祺的確有幾分才華,否則不可能輕而易舉地高中探花郎。
但是他上榜之前,讀書求學並沒有特別的天分。
甚至於他的資質,放在人才濟濟的京城,只能算是平庸。
是橦樓,不遺餘力地教導他,替他畫畫寫字,將那些畫作和書法作品透過白石畫館賣出去,漸漸積累起豐厚的銀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
聶書祺有錢之後,立即四處結交人脈,趁機攀附權貴,逐漸得到朝堂之人的賞識,所以才能在春闈考試中脫穎而出,一舉上榜!
橦樓淡淡地講述著,彷彿無愛無恨,彷彿看破紅塵。
鳳卿酒在一旁給他嫻熟地處理左手的傷口。
經脈斷裂,肌腱損壞嚴重。
賀菱華說得對,琴師橦樓的左手,幾乎沒有治癒的可能性。
就算及時止住血,包紮妥當,等他左手的皮肉癒合之後,他的左手也是很難恢復如初,很難像以前一樣遊刃有餘地彈琴。
鏡淵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鳳卿酒給橦樓處理好傷口,安撫道:“我跟你有眼緣,而且聶書祺的未婚妻,也是我昔日的朋友,我想……儘可能地幫幫你們。”
橦樓苦笑一聲,彷彿心如死灰,清俊的臉上露出一絲濃濃的哀傷。
鳳卿酒收拾妥當,將他安置在隔壁客房裡,自己便回房歇息了。
次日清晨。
鳳卿酒給橦樓換藥,重新包紮。
深可見骨的傷口,依舊皮肉翻卷,看起來極為猙獰可怖。
他傷得如此之重,卻還要承受京城那些四面八方的謠言。
京城傳聞,是琴師橦樓不自重,不自愛,非要苦苦糾纏探花郎聶書祺,蓄意破壞聶書祺的美好姻緣,甚至暗中踐踏聶書祺的一番知己真心。
是了,聶書祺告訴別人,他一直將琴師橦樓當成自己的知己好友。
但是這個所謂的知己,卻不把他當朋友,反而要跟他發展龍陽之好,簡直就是有病!
現在京城那些吃瓜群眾都說,是琴師橦樓咎由自取,不自量力,非要跟前途一片光明的探花郎糾纏不休。
他就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鳳卿酒偶爾外出,去雲香居買點心的時候,無意中聽到那些人八卦,說琴師橦樓是不是自願奉獻自己的身體,給男人睡……
畢竟橦樓姿色不俗,長得也算是相當清秀俊俏。
鳳卿酒蹙了蹙清麗的秀眉,並沒有介入旁人的閒言碎語。
清者自清。
人應該為自己而活,而不是被別人的流言蜚語禁錮住。
鳳卿酒回到摘星樓裡,手腳麻利地拆開點心的包裝袋。
一股濃郁香甜的香氣飄飛出來,勾得人垂涎欲滴。
“橦樓,吃點東西吧?”
橦樓從軟塌上緩緩起身,在摘星樓裡養了幾日,原本慘敗灰暗的臉色逐漸好轉,添了幾分紅潤,也添了幾分年輕人獨有的朝氣。
鳳卿酒將熱氣騰騰的點心遞給他,陪著他聊天。
沒想到,橦樓腹有詩書氣自華,對詩書琴畫極為精通,而且每每談論到當下的時事熱點,他總能一針見血,頗有見解。
鳳卿酒也沒有料到,這個看似剛烈不屈的少年,居然還是個寶藏?
橦樓吃了幾塊新鮮出爐的點心,便興致缺缺地放下手。
鳳卿酒正要識趣地退出房間,鏡淵突然來了。
他今日穿著淡紫色長袍,身姿飄逸而又空靈,邈若河山一般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