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門?”
“那是用嬰兒餵養出來的,可以窺見世間邪惡的門。”她的神色很複雜,先是微怔,再是難過,再是懊悔,後來又是喜悅。
“是戴著這長命鎖的嬰兒?”
她掏出長命鎖,繼續入神地瞧著。
靜了很久很久。
“咯咯。”她驀地古怪地笑了起來,“林措,你還真是倒黴呢。”
“什麼?”她對這突然的話很是不解,只疑惑地瞧著她,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反而被她緊緊握住了。
“你帶來的人,會是滋養這門最好的養分。”她的神情很是欣喜,就像有什麼極罕見的東西即將產生。
想到自己帶來的人,那就只有季鵬了,“季鵬?不,季鵬不可以!”她堅定出聲,一顆心都提溜起來。
“他自然是不行的,”李神婆揚聲高喊,“季鵬,進來吧。”
季鵬同她有過恩怨,之前看過幾次也都是偷偷摸摸的,這一次雖然跟著林措進了來,倒也知道李神婆不待見自己,只在臥房門口守著,保護林措。
著力在竹子做的骨架上,布簾子被掀開,他款款走了進來,停在林措身旁。
“你鬼鬼祟祟地來看過我幾回,我也都知道,之前的事,就那樣吧。”李奶奶衝他擺擺手,面上一派溫和。
他恭敬地垂首點頭。
“瞧著吧,好戲開始了。”她興致很高,把身後的枕頭墊高了一些,凝神看向窗外。
李奶奶正躺著的這張花木老床緊挨著就是老式的玻璃窗戶,貼了些窗花,外面興許瞧不見裡面,可裡面卻能把外面看個清清楚楚。
往外看去,臥房正對著那隱院的大門,中間的門開始滴血,開始的時候是稀稀落落的,似是圓滾露珠,到後來逐漸變得密集,再後來就像瓢潑大雨一樣往下倒,速度極快,那門竟被血填得嚴實,中間像是一塊紅豔豔的布。
藉著靈目,她可以瞧見那血液的流向,血液自下而上沿著樹身殘存的部門,也就是門框往上走,再由頂部那個圓滑的小斜面往下落,形成一個迴圈,只是土地以下的流向她就看不清楚了。
這最多也就算是個迴圈系統嘛,雖然迴圈的是血液,青天白日的,還是有些瘮人,那得是多少人的血才能造就如今這個場面。
有數十個人翻牆而入,再有數十人人從隱院大門而入,手拿武器,皆是黑布遮面。
李奶奶住得偏僻,周遭皆是荒廢已久的舊屋子,雜草叢生,亂而無章,極少有人來。
事先了解過地形之後,那些人進來得有些大搖大擺。
有幾個被那老樹血門吸引了目光,走近了幾步看,其餘的則是先就近去了廚房尋找,這就朝著臥房這件屋子走來。
“他們是?”林措並不認識,輕聲道。
“你帶來的,還問我?”
來找自己的。
是天門的人,還是阿鈴跟她提過的那個靈異社的死對頭?她有些吃不準。
“李奶奶,你在這裡,我去把他們引走,不管怎麼樣,這事不能連累你。”既然是衝自己來的,那就要自己解決,李奶奶年紀大了,瞧著身體也不如之前硬朗了,不能連累她。
就這說話的功夫,那幾個瞧著老樹血門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啊,他們幾個呢?”有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觀察細緻,最先發現。
“先不管,跟我進去。”領頭的那位走得最快,已經到了臥房跟前,他揮手招呼道。
蜿蜒曲折的樹根,拔地而起,快速地動起來,似是靈活的藤蔓,又像是狠辣的長蛇,把那些人一一纏繞,束在院中,令他們動彈不得,一時間哀嚎聲充斥了整個隱院。
樹根之上有千萬個小小的吸盤,末端尖銳,插入面板,似針尖,正從他們的身上吸取著血液。
“手下留情。”冰涼的聲音來自房間門口,下一秒,一隻雪白的手就撩起了陳舊的布簾子,最先看到的便是那一雙藍色眼睛,是在來村裡碰到的人。
“是你!”林措下意識開口,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他,那蒼白的唇瓣,微動的睫毛,整張臉精緻得無可挑剔。
“是我,”他幽藍的眼睛裡雲淡風輕,卻叫她看出了無盡恨意。
他態度還算禮貌,有商有量地跟李奶奶說道,“這位就是李神婆了吧,天門辦事,還麻煩您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那些人動了不該動的東西,這個手抬不了。”李奶奶沒怎麼瞧他,只是看著窗外,藏不住的喜悅。
“我說的,自然不是他們。”藍天也不惱,那些人都是廢物罷了,有沒有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