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開始蠱惑人心,先是讓受傷的孩子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流血的,後來又讓她們騙人殺人,第一次感受到它們邪惡的他,終於有了反應,體內的丹藥也恰好完全吸收,他用稚拙的小手攀著枝葉從那裡爬了出來。
那是久違的重見天日,而他的面板因為常年不見陽光,和他的瞳仁一樣白,若是不看那眼睛的話,是個很漂亮的孩子。
但是同那眼睛一起看,總會讓人覺得驚懼,那是午夜夢迴自帶恐怖效果的眼睛,因為漂亮,所以更加淒厲地恐怖。
他想著,我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他在花田裡笑著跳著,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體會簡單的快樂。
他看著路邊的幾個女孩,她們中有兩個離開了隊伍,穿過了層層農田,去了另一頭的老樹下,回來時只有一個女孩子,她手上沾了血,只是很快被焰靈向日葵吸食乾淨,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鮮血太過甘甜,讓人上癮,它們開始狂化,大白天就釋放出頭顱,想要將那幾個女孩完全吃掉,他大喊著,“快走,快離開這裡。”可是那些女孩子聽不懂他的話,只能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音,她們好奇地向深處走來,他眼見這幾個女孩子不走,又不能直接放火會殃及她們,只能返身回了地下,施了某種秘術,把自己的血融入祭壇上的焰靈向日葵圖騰,取得它們的控制權,將頭顱盡力拉回,表面上金黃的花海湧動,實際上是安氏殘存血脈自我犧牲以命救人,等它們平息下來,他的手上滿是血痕,而自己早已和這裡融為一體,再也逃不脫。
他控制得了行動,卻制不住人心,它們的吸食還在繼續,這種吸取方式因為吃人的願望落空而愈發癲狂,幾乎只是幾個小時,它們的邪氣吸取就讓自身壯大得有些脫離控制,他只好將邪氣移入自己體內,渾身的雪白被汙濁浸潤,只有五官還是潔白,天使一般。
他只好將自己改造成一朵焰靈向日葵,重重地紮根進爐鼎裡,殘留的藥渣和自身奇蹟地合拍,從此,他便守護著這裡。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熱熱。
“熱熱。”我叫他。
“你中了毒,不過已經沒什麼大事了。”他摸摸我的額頭,“你剛剛出了很多汗,是做了什麼夢嗎?”
我看了看周圍,是林捷家裡,我們住過的那個房間,“其實,我不是中毒,我只是看到了它想要我看到的東西。”
“怎麼說?”
我將夢給他如數描繪,“我很心疼,我們以貌取人,卻忽略了他從頭到尾沒有害過我們,把頭顱的罪行算在他頭上。”
“可是你的眼睛,”
“不過終歸,我沒有什麼事。”我也很好奇,從夢裡來看他的眼睛應該沒有什麼殺傷力啊,“那你是怎麼出來的?有沒有受傷啊?”我拉著熱熱上下打量。
“我怕傷了他會傷在你身上,便也沒有管他,只是扛著你,用盡了身上的符籙配合木柴將祭壇以外的頭顱毀了。”
“感覺這件事好像有些頭緒了,只是,我們根本沒有找到月月。”我有些低落,時間拖得越久,月月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大。
透過他的眼睛,我看到自己的瞳仁還是白色,便也不想再問,還是樂觀一些吧。
“我覺得自己沒什麼事了,我們先去找找他,問問月月下落,再看看能不能治好眼睛吧。”
林捷就堵在我們門口,他的表情還是急切,“怎麼樣了?你們回來怎麼沒告訴我一聲?”
“對不起,我受傷了,我們還沒找到月月,現在再去試試。”我很愧疚,拖了進度。
“我跟你們一起去!”他腰背挺得筆直,像一株小白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