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在某些時刻,她等待著你表明心跡,但是過了這個時刻,不論說什麼都無力迴天。
懸星的錯誤就是,在應該做出選擇的時間,不作為,選擇權就交到了於宣的手裡,她的決定是極端的,極端傷己的。
除了爺爺,所有人都不知道於宣的實力,即便是父母,也只知道她是月中人,不宜結親。
村中來了很多陌生人,他們來了之後便蟄伏在村長的碩大別院中,很少出門。大家都議論紛紛,說這些人來頭絕不簡單。
“少主,我們還是要儘早去抓那魔障。”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裡被地脈攪擾,定位無門,在村子之外尋蹤卻是毫無所獲,現在能做的只有做好萬全準備,待月中人成親儀式結束,干擾散去,再將他抓獲。”
“門主下了死令,抓不回他,我們都不得回宗門。”
“你無需多言,我心中有數。”
成親那日。
槐花落盡,枝葉仍然繁茂,除了泥土中殘留的些許白色花瓣殘骸,一切都彷彿兩月前的初春光景。
這個婚禮聲勢不算浩大,儀式沿用舊習,拿八抬喜轎接了於宣,便往張家親送去。路上有村民都指指點點。
“不知道這老於家怎麼想的,這不是將女兒推入火坑嗎?”
“就是說呀,這不,前幾天阿宣她姑姑還特地回孃家來問了,發了好大一陣火,沒過幾分鐘就喪氣地出門離開了。”
“你們亂說什麼,這是阿宣自己同意的,以死逼迫全家人同意呢,不知道老張家那孩子有什麼好的,讓這麼個好姑娘為他要死要活。”
他們的語氣中有疑惑,有惋惜,有五味摻雜的情感,卻沒有絲毫的祝福。
於宣對這些話充耳不聞,只是端莊兩手交疊靜置腿上,沉默地坐在喜轎裡,在一路顛簸中等待著。
遠處的慶祝煙花炸出一片無色的絢爛,隱約可見,那是隱匿的訊號,一切都準備就緒的箭矢,在拉滿的弓弦下,只等鬆手剎那,迸發出巨大的力量,掀翻這方陣地。
花轎,停了。有人細掃了轎門前的小片區域,這本應當是父親為女兒送親前最後的寵溺,卻意料之中地找人代勞,父親,還是不肯原諒我。
有人輕踹了轎簾,紅綢上織滿了華貴的繁複花紋,蕩起半面喜帕,那下面的新娘,表情冷得可怕,不像是辦喜事,而像是去奔赴一場盛大的危機夜宴。
接著便是常規的行拜禮,入洞房,很快,便有人推門而入,腳步聲愈發近了,喜帕下的於宣只能看到他穿著暗紅色的喜服,緩緩朝她走來。
“既然來了,我便早些幫你把病治了,然後我們的交易就到此為止了。”
“......”
長久的沉默,於宣直接掀了自己的蓋頭,入眼的不是張溫臨,是祈熱。
他的目光直入人心,腳步卻頓住了,怯怯地不敢靠近。
“用幫他治病交換什麼呢。”他娓娓道來般問出了這樣一句話,像是自言自語百般琢磨的小孩子。